男主为了报复一个‘女配’,竟不惜拿自己的孝期做筏子?
真是……不择手段!
若棠心中冷笑。
在偏殿,她褪下那身素白,换上了那袭刺目的红。舞裙剪裁大胆,将她玲珑曼妙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她并未着恼,只从容地步上殿中那临时充当舞台的场地中央。
没有卑怯,没有惶恐。她身姿挺拔,目光依旧平静如水,一丝齐青所期待的羞愤难堪也无。
殿内瞬间落针可闻。无数道目光,有鄙夷,有猎奇,更有毫不掩饰的贪婪,死死黏在那抹娇艳欲滴、曲线毕露的身影上。
齐青看着那些黏腻的视线,一股无名邪火猛地窜上心头!仿佛自己不容染指的禁脔,正被一群鬣狗垂涎窥视!这念头让他烦躁至极!
“哐当!”一声脆响!
齐青猛地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掼在桌案上!
“够了!还杵在这里作甚!污了孤的眼!还不快滚下去!”
那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
若棠心底无声地松了口气——好歹,这喜怒无常的疯子没真让她跳起来,她可不会。
被宫人引到偏殿角落,小翠早已泪眼婆娑,声音哽咽:“小姐……老爷在世时,何曾让您受过这等屈辱……”
话未说完,若棠纤长莹润的指已轻轻抵上小丫头的唇:“嘘——谨言,慎行。”她眸光清冷地扫过周遭。
“不过是一套衣服罢了。”
“可是……可是这……有辱女子清白啊!”小翠急得眼泪直掉。
“清白?”若棠的目光深远而平静,带着洞悉世事般的淡漠,“若换男子,你还会觉得,这‘清白’……重要吗?”
小翠被这惊世骇俗的问题问得猛然一怔,下意识喃喃:“自……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皆是寻常……”说到此处,她忽然顿住——是啊,似乎只有女子的“清白”,才那般要紧?
“所以,”若棠指尖轻轻点了点小翠的额头,带着一丝了然与安抚,“它只是一件衣服罢了。既为衣服,又如何玷污得了什么‘清白’?”
那些人想看她的狼狈,想看她的崩溃。殊不知,当一个人根本不在乎那些试图捆绑她的所谓“纲常礼法”时,任何以此为由的羞辱,便如同钝刀砍在了空处。
殿门之外,一道颀长的身影无声顿足。
齐青听着里面主仆二人清晰入耳的对话,薄唇勾起一抹冰冷而嘲讽的弧度。
不知廉耻的女人罢了。
他心中不屑地嗤道。
待齐青重回大殿主位落座,那中年将军何间便立刻凑近,垂首侍立,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森然杀意:
“陛下……此女表面恭顺,眼神却桀骜难驯,眉宇间隐忍恨意……与当年那吴国狂徒若武如出一辙!留她在侧……恐成心腹大患!”
何间话中的深意,昭然若揭——杀之,以绝后患!
“呵呵……”齐青发出一声低沉的轻笑,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那双妖冶惑人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地瞟向何间,眸底却凝着寒冰。
“不过是留着她一条命,慢慢解孤心头之恨罢了。”他话音一转,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何将军,孤的家事……以后,还是少掺合为妙。”
何间心头猛地一窒,齐青这话,分明一语双关,前两日他才刚想把自己那个外甥女塞进后宫……冷汗瞬间浸湿了内衫。
“呵呵,陛下说笑了,臣……臣岂敢。”何间连忙干笑着俯身行礼,姿态谦卑至极。
“启禀陛下——”就在何间冷汗涔涔请罪的当口,殿门外的宫人垂首入内禀报,“丞相孟大人求见。”
齐青懒懒地一挥手,一个眼神便将如蒙大赦的何间打发了出去,这才对着宫人道:“宣。”
来人一袭胜雪白衣,步态从容,气度舒朗。甫一入殿,便觉清风拂面。此人容貌亦是极俊,却与齐青那种妖异摄人的俊美截然不同,更似那高山之巅的明月清辉,皎洁出尘,一派君子端方。
“启禀陛下,”孟怀安的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微臣听闻,今日朝上,何将军当众羞辱吴国献上的……那名女子。”他措辞委婉,提及若棠身份时略作停顿,“此举,恐有碍两国表面和睦。”
他抬眼,目光清澈而直接地看向齐青,“若陛下仍对若武心怀旧恨,连带迁怒此女,臣以为……不如赐死以绝后患。再寻一合适之人,顶替其身份,安置于后宫一隅。如此……”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既可泄陛下心头之忿,亦不失了面上礼数周全。”
好一个清风明月般的君子!
张口便是如此狠辣决绝的杀招!
“呵,”齐青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嗤笑,“一个妾室罢了,能掀得起什么风浪?”一个两个的,都急不可耐地来劝他尽快取了那女人的性命。
可心头那股翻腾的恨意与……尚未寻得痛快发泄的不甘,又该如何?
“王上,”孟怀安微微蹙起他那形状优美的眉峰,眼中带着纯粹的困惑
“何至于……与一个妾室如此较劲?”在他看来,赐死已是极刑,远比当众折辱来得体面,且一劳永逸,当众折辱怕是对那女子太过残忍。
若让若棠听见他这番心声,定要赏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好一个迂腐至极的“老古董”!将那些虚头巴脑的“体面礼数”看得比活生生的人命还重!殊不知,只要活着,青山便不愁没柴烧;死了,可就真的一了百了!
齐青闭上那双凌厉的狐狸眼,显然不欲在此话题上纠缠,转而道:“丞相如此行色匆匆入宫,想必尚未用膳?来人,传膳……”
“王上不必费心。”孟怀安立刻躬身,语速都加快了几分,仿佛想起什么极不愉快的回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微臣……告退。”上次在这御前用膳,那盘被强行称为“珍馐”的奇形怪状的虫子,他可记忆犹新!
看着孟怀安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齐青唇角忽地勾起一抹近乎顽劣的戏谑笑容,那神情,活像一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孩子。
他朝着侍立身侧的心腹太监勾了勾手指:“你,去……”
那太监闻言,双眼倏地瞪圆,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陛下……何时竟有这般……孩童似的促狭爱好了?
是夜,万籁俱寂。若棠正准备熄灯就寝,忽听门外传来小翠一声惊骇欲绝的尖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