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说的一本正经,萧凛垂眸思索半晌,才记起这么一段插曲,不由失笑。
“卿卿当真是个记性好的,这般久远的事,居然还能记下,看来往后本王不能再做让你生气的事了。”萧凛语气有些愉悦。
沈卿垂眸:“那么王爷呢?若是身边人做了违逆你的事,下场会如何?”
萧凛一怔,僵着身子道:“可是卿卿做了对不起本王的事?”
他问的小心翼翼,心底却莫名紧缩,沈卿这般问他,莫不是喜欢上别的男子了?
沈卿怒了:“小女又不是你的身边人,与你有何干系……”
斥责完,才想起他是萧凛,沈卿尴尬的收了话,懊恼的想要拍自己的头。
“抱歉,不是指那种身边人,就是比如你的下属,失职了有何下场?”沈卿眼巴巴瞅着他,想要听他的答复。
萧凛眯着眼:“下属嘛,做任务失败,要么自戕,要么被人杀了,失败了,留着作甚?”
沈卿心底一凉,果真如此,那姚师父不是死路一条?
她眼珠转了半晌,还没想到好的搪塞之词便听萧凛问道:“卿卿为何问这个问题?可是好奇府里的事?不若我给卿卿先讲讲,往后进了府也好尽快熟悉。”
沈卿连连摆手:“王……王爷误会了,就是随口一问,莫要多心。”
姚师父的事,看来只能另想办法,总不能真让萧凛将人家杀了吧,毕竟教了沈卿功夫,也是她的师父。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无妨,只要卿卿想知晓的,本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萧凛又靠拢了一些。
“小女没什么想知晓的,就是问问而已。”沈卿垂着头继续做面食。
“你准备给本王做甚?”
墙角边一排火炉上,用砂锅煲的汤,正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沈卿侧过身子去看火,随口回道:“孝期吃的清淡,我想给王爷做点荤的,给你们蒸水晶包,不知王爷可喜欢。”
沈卿看了火,又转头将做好的馅料拿出来。
她拿着擀面杖擀面皮,萧凛跃跃欲试的伸了两次手,看他似乎想学着包。
她将擀好的面皮交给萧凛:“王爷试试。”
萧凛俊脸一红,尴尬道:“看卿卿做的挺辛苦的,本王来搭把手。”
他笨手笨脚的将馅料放进去,又将面皮胡乱包起来,看上去很丑。
“好丑……”萧凛看着手上丑的不能再丑的水晶包,郁闷道。
沈卿将水晶包拿到手上,扯开边缘,又慢慢一点一点捏成型,看起来比萧凛包的好看多了。
她得意洋洋的看着萧凛道:“王爷,不若叫我一声师父,我教你。”
萧凛偏过头靠近她,眼神沉沉:“别说教师父,就是叫别的,只要卿卿愿意,我都可。”
沈卿腾的红了脸:“你羞也不羞?”
萧凛冤枉道:“我可什么都没说,是卿卿想多了。”
“呃……”确实是她想多了,沈卿垂着头,再不看他。
萧凛又在旁边低声讨好:“卿卿,我知错了,别生气好不好。”
沈卿并非生萧凛的气,而是她突然发现,她对萧凛的态度变了,她会允许他说过分的话,做过分的事,甚至不再避嫌。
这般突如其来的感情认知让她害怕,如果萧凛真的只是玩玩她,往后抽身离去,她该何去何从?
“王爷不是来帮忙的吗?还站那偷懒呢?”沈卿抬眸看着蹙眉讨好的萧凛,神色愉悦地眨了眨眼。
萧凛何时见过这般明媚且调皮的沈卿,一时竟看的呆了。
待反应过来,他先红了脸:“卿卿这般真美。”
说着,他便低下头快速亲了她额头。
两人皆闹了个脸红脖子粗,手还慢悠悠包着水晶包。
“小姐……不好了……”栀子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沈卿神色一凛,沉声问道:“出了何事?”
栀子走进门,喘着粗气道:“巳时侯爷去了朱雀大街的翠云居盘账,就被人抬着一具尸体找上门了,偏要说是酒楼的饭菜吃死了人,要索命。”
沈卿站直身子,愣了一会:“侯爷现在在何处?”
栀子指了指门外:“墨文跑回家传话的。”
“他如何知晓这边宅子?”沈卿关注的点更奇怪。
“哦,茉莉来的,墨文已经回酒楼了。”
沈卿本以为柳家最多就是找混混破坏她家的生意,却没想到居然弄出人命了。
她心底对柳家更加深了厌恶感。
“卿卿别急,我们一起去看看怎么回事。”萧凛安抚道。
“是柳家害我家。”沈卿只低低回了一句。
“此话怎讲?”萧凛并不知最近她家的事,因着朝堂上纷争太多,他最近无暇顾及沈卿以外的事。
“还不是怨你,好端端的惹了秦琴,柳家为了给他们主子出气,便拿我们家开刀。”
萧凛有些愧疚,神色阴鸷地哼了一声:“那他们真的是惹错了人。”
威远侯府的酒楼并不大,只有三层,开在春香楼不远处,四周皆是大酒楼、戏园子、首饰铺、绸缎铺。
她家来的客人大多数是小官吏或者富绅。
马车停下时,沈卿急急起身,却被萧凛拉住了:“卿卿莫慌,我先下。”
萧凛走在前面,拉着沈卿的手慢慢出了马车。
酒楼前围满了观看的群众,里面被衙门拉出了一个警戒线,此刻陈泽与沈蔚站在一处。
中间放着一个用旧木板门做的担架,一个面黄肌瘦,唇齿爆突,穿着补丁粗麻衣裳的女人,带着两个面黄肌瘦,目光呆滞,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趴在地上哭的声嘶力竭。
“昨日我家相公来了你们翠云居吃饭,回家就肚子疼,没多大会就死了,大人你可要为民妇做主啊。”
她趴着哭一阵,又抬头,愤怒地指着沈蔚,怒意横生:“他是罪魁祸首,我家就相公一个劳力,如今走了,可让民妇如何活啊!还有稚子要养,民妇的命怎的这般苦啊!”
两个少年也跟着哭,只是看不出来伤心,反而有些解开束缚的松散感。
她家酒楼虽比不上春香楼,却也不是谁都吃得起的,毕竟价格摆在那。
这几人的穿着打扮,实在不像能拿的出那么多银钱就为吃一顿饭的家庭。
萧凛一出现,黑甲卫立刻将人群分开了一条过道。
陈泽沈蔚等官员见到萧凛,连忙跪下:“参见王爷。”
“免礼,先办正事要紧。”他淡淡道。
众人起身后,沈卿围着苦主转了一圈,看着仵作问道:“可看出端倪?”
仵作抬起头,看了沈卿一眼,知晓她是跟着萧凛来的,便道:“确实是中毒,具体什么毒还要回去实验一番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