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天脸色瞬间煞白,再不敢有丝毫停留,瞪了谢邀一眼,化作一道七彩流光,朝着自己的洞府方向遁去。
副执法长老一个激灵,从呆滞中惊醒,脸色变幻不定。
他看了看谢邀,又看了看她头顶那层还没消散的奇异光幕和那朵圣洁的莲花,最后想想太上老祖那冰冷的声音,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谢…谢邀…”
副长老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有恐惧,有忌惮,还有一丝认命,“奉…奉太上老祖法旨…请…请随我等…去后山禁地…”
他用上了“请”字,甚至不敢再提“拿下”二字。
谢邀看着副长老那仿佛霜打白菜的脸,再想想刚才那如同天威般的声音,小心脏又提了起来。
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还是最恐怖的那只老怪物?
她深吸一口气,撤去了头顶的光幕。
那朵小莲花似乎消耗不小,光芒黯淡了许多,缓缓飘落,被她小心地收进“有借有还”袋里。
“走吧。”
谢邀拍了拍身上的灰,努力挺直腰板,脸上露出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不就是去见老祖吗?正好跟他老人家汇报一下咱们‘回收中心’的最新成果,比如这‘净世莲’什么的…”
她故意把“净世莲”三个字咬得很重。
副长老和执法弟子们嘴角抽搐,默默地在前面带路,气氛凝重。
柳如烟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地看着谢邀的背影,最终咬了咬唇,也悄然跟了上去。
谢邀跟在戒律堂众人身后,走在通往神秘后山禁地的路上。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却驱不散她心头的寒意。
她摸了摸腰间的令牌和储物袋里那朵黯淡的莲花。
“老祖…这《仙界基层劳动保护法》…应该…不认吧?”
她心里的小人疯狂打鼓。
通往青云宗后山禁地的路,蜿蜒曲折,灵气倒是越发浓郁精纯,吸一口仿佛能延寿三秒。
但谢邀此刻完全没有心思享受,只觉得这条路长得像老板画的永远填不满的KPI。
戒律堂副长老和几个执法弟子在前方带路,脚步沉重,气氛压抑得如同送葬队伍。
柳如烟不远不近地缀在后面,清冷的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偶尔投向谢邀背影的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谢邀努力挺直腰板,跟在后面,腰间的“扫”字令牌和“有借有还”袋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各种念头:
《仙界基层劳动保护法》?
糊弄戒律堂还行,在活了五千年的老怪物面前提这个,怕不是嫌死得不够快?
净世莲?
这玩意儿倒是新鲜,效果也震撼,但来历太邪门(垃圾堆里开出来的),万一老祖觉得是歪门邪道呢?
环保大道?资源循环?
这是核心理论,但怎么让一个习惯了高高在上、视万物为刍狗的老怪物理解“垃圾也是宝”?
越想越没底,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她偷偷摸了摸储物袋里那朵光芒黯淡的小莲花,入手温润,带着一丝奇异的安抚力量,让她狂跳的心稍微平复了一点点。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见招拆招吧!
大不了…再滑跪一次?
反正姿势她熟。
越靠近禁地深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每吸一口气都无比艰难。
无形的威压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挤压着身体和神魂。
前方带路的执法弟子们脸色发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步履维艰。
副长老也是呼吸粗重,显然承受着巨大压力。
柳如烟周身泛起淡淡的月华清光,勉强抵御,但秀眉也紧紧蹙起。
终于,穿过一片氤氲着七彩霞光的灵雾,眼前豁然开朗,又瞬间被沉重的威压彻底笼罩。
一座古朴的石门镶嵌在陡峭的山壁上,石门紧闭,上面布满了玄奥莫测的天然纹路,散发着古老苍茫的气息。
石门前方,是一小片寸草不生的空地,地面光滑如镜,不知是什么材质。
这里,便是太上老祖闭关洞府的入口!
戒律堂副长老在距离石门十丈外就停下了脚步,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石门方向,无比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启禀老祖,弟子…已遵法旨,将谢邀带到。”
他的话音刚落,那股无处不在的威压瞬间增强了数倍!
如同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扑通!扑通!
几个执法弟子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身体筛糠般颤抖,头深深埋下,不敢抬起。
副长老也是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勉强维持着躬身的姿势,脸色煞白。
柳如烟身上的月华清光剧烈波动,她贝齿紧咬下唇,努力站稳,但身形也微微佝偻。
谢邀首当其冲!
她感觉仿佛有一座太古神山轰然压在了自己身上!
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血液似乎要冲破血管!
眼前阵阵发黑,识海如同被投入了沸水,剧痛无比!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源自绝对力量的碾压感!
“呃…”谢邀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双腿如同灌了铅,剧烈颤抖着就要跪下去。
不行!
不能跪!
至少…不能这么轻易地跪!
一股社畜在绝境中爆发的求生欲猛地从心底窜起!
她死死咬住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调动起全身那点微薄的灵力,疯狂注入腰间的“扫”字令牌!
令牌表面那层油腻的污垢骤然亮起浑浊的黄光,虽然微弱,却顽强地在她体表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滑腻腻的“油膜”!
这层油膜无法完全抵御那恐怖的威压,但却像一层无形的润滑剂,让那沉重如山的压力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滑移”!
谢邀感觉身上的压力似乎…轻了那么一丝丝?
虽然依旧沉重得让她直不起腰,但至少双腿的颤抖减缓了,勉强维持住了站立的姿态,虽然姿势极其狼狈,像一根被狂风吹弯的芦苇。
“咦?”
一声极其轻微、带着一丝讶异的意念波动,似乎从石门后传来。
紧接着,那沉重的石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一道缝隙。
没有霞光万丈,没有仙乐缭绕。
只有一股更加精纯、却也更加冰冷、更加浩瀚的威压,如同寒流,从门缝中汹涌而出!
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门内是一个极其空旷、灵气浓郁得几乎液化的巨大空间。
一个平淡无波、却仿佛蕴含着天地意志的声音,直接在谢邀的识海深处响起:
“进来。”
没有称呼,没有多余的字眼,只有冰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