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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静心谷时,已是三日后的午后。谷口的老槐树下,李狗蛋正踮着脚张望,看见寒牙的身影,立马蹦起来大喊:“道长回来啦!”

李秀莲抱着念安从屋里迎出来,看见寒牙怀里还抱着个孩子,愣了愣:“这是……”

“他叫小石头,爹娘被玄清教害了,我带他回来住。”寒牙把小石头放下,从背篓里掏出油纸包,“看,洛城的糖糕,还热着呢。”

李狗蛋抢过纸包,先递了块给小石头,又塞了块给念安,自己才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长,城里的坏人都打跑了吗?”

“嗯,跑不了了。”寒牙摸了摸他的头,眼角瞥见阴阳伞在背篓里轻轻晃了晃,像是在说“别忘了我”。他把伞取出来,靠在门边的墙上,“以后咱们谷里又多了个伴。”

小石头怯生生地看着李秀莲,小手攥着衣角。李秀莲蹲下身,笑着给他擦了擦脸:“别怕,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寒牙在谷里开了片药田,种上从洛城带回来的草药,闲时教孩子们识草药、画符纸。李狗蛋总缠着要学桃木剑法,小石头则喜欢蹲在药田边,看寒牙给草药浇水,偶尔会指着某株草说“这能治咳嗽”——想来是他爹娘生前教过些土方子。

这日傍晚,寒牙正在观前晒草药,忽听谷外传来马蹄声。他皱了皱眉,静心谷向来少有人来,怎会有马蹄声?

李狗蛋跑出去看了看,回来喊道:“道长,是个穿军装的,还带着个箱子!”

寒牙起身迎出去,只见谷口站着个年轻军官,军装熨得笔挺,肩上扛着少校军衔,身后跟着个士兵,手里捧着个红木箱子。军官看见寒牙,立马立正敬礼:“您就是寒牙道长吧?我是洛城守备军的,奉张司令之命,特来道谢。”

寒牙愣了愣:“谢我什么?”

“洛城那场火,多亏道长出手,才没酿成大祸。”军官示意士兵打开箱子,里面竟是满满一箱银元,“这是张司令的一点心意,还请道长收下。”

寒牙看着银元,摇了摇头:“我救人不是为了钱。这些钱,不如拿去救济洛城的灾民。”

军官愣了愣,随即笑道:“道长高义。张司令说了,若是道长不肯收,便请您去洛城的城隍庙坐镇,官府会拨钱重修庙宇,让您能安心传道。”

寒牙还是摇头:“我习惯了谷里的日子。”

军官也不勉强,从怀里掏出块令牌递给寒牙:“道长若有难处,持此令牌去洛城任何官府,都会为您效力。”

寒牙接过令牌,刚要道谢,左眼的血瞳突然一阵发烫。视线里,军官的靴底沾着些暗红色的粉末,粉末中裹着极淡的煞气——和玄清教的养煞珠粉末一模一样。

“张司令最近在忙什么?”寒牙不动声色地问。

军官笑道:“还能忙什么?整肃军纪,安抚百姓。对了,前几日他还收了个道士当幕僚,说是精通天象,能预测吉凶呢。”

寒牙心里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替我谢过张司令。”

送走军官,寒牙把令牌往桌上一拍:“洛城又要出事了。”

李秀莲正在给孩子们缝衣裳,闻言停下手里的活:“怎么了?”

“张司令身边的那个道士,十有八九是玄清教的余孽。”寒牙拿起桃木剑,“他们没拿到养煞珠的碎块,怕是盯上了城隍庙的镇庙之宝——那枚‘镇魂玉’。”

周鹏在伞里轻轻敲了敲,像是在说“我就知道”。

“那你要去吗?”李秀莲的声音带着担忧。

寒牙看了看院里嬉闹的孩子们,李狗蛋正教小石头翻跟头,念安坐在草地上,手里攥着朵小黄花咯咯笑。他沉默片刻,把桃木剑放下:“不去。”

李秀莲愣住了。

“玄清教的根子,不在某个人,也不在某件宝物。”寒牙蹲下身,帮念安把黄花别在衣襟上,“只要这世道还乱,就总会有人用邪术谋利。我杀得完一个,杀不完十个百个。”

他抬头看向谷外的青山,眼神平静却坚定:“但这里不一样。”他指了指药田,指了指孩子们,“在这里,我们教孩子学好,种草药救人,日子虽清苦,却踏实。等他们长大了,知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自然就不会再信那些歪门邪道。”

阴阳伞在墙角轻轻晃动,像是在赞同。

这夜,寒牙做了个梦。梦里,他又回到了那座不知名的山上,师傅坐在观前的石凳上,正眯着眼晒太阳。他走过去,刚要说话,师傅却指了指山下——只见无数条小路从山谷延伸出去,路上走着李狗蛋、小石头、念安,还有许许多多他救过的人,他们手里都提着灯笼,把山路照得亮堂堂的。

“这才是正道。”师傅笑着说,身影渐渐淡去。

寒牙从梦里醒来,天刚蒙蒙亮。他走到观前,看见李狗蛋正蹲在药田边,小心翼翼地给草药浇水;小石头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昨日教的“清心符”;李秀莲抱着念安,站在灶房门口,朝他笑着招手。

墙角的阴阳伞,在晨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泽。

寒牙深吸一口气,拿起扫帚开始扫地。扫到伞边时,他特意轻了些,像是怕惊扰了伞里的百年孤魂。

乱世的风,或许还会吹进谷里。但只要这里的人心里有光,有牵挂,有守着正道的勇气,就总有一片安宁,能在风雨里扎下根来。

这,或许就是师傅说的“护着点什么”吧。寒牙笑了笑,继续挥动扫帚,把观前的落叶,扫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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