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好温柔好温柔的声音。
让她想到了许久之前，还很爱她的母亲。
“你好。”
逐照血捏住电话的手收紧，更贴近耳侧些许。
于是脸颊也一并贴到电话上，挤压的微微凹陷下去，带来细微的凉意。
“我已经了解基本情况了。”
“非常抱歉，我家孩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迟年坐在沙发上，乜也乖乖坐在她身旁，偷偷听着手机中传出来的那道有些模糊、几乎到失真程度的声音。
头上突然一沉，带来温暖的感觉，乜也抿着嘴，索性蛄蛹几下，让身子贴近迟年，手攥住她的外套下摆。
她小声叫着迟年。
“妈妈。”
迟年摸着乜也细软的发丝，快速低下头，同样小声的回答。
“妈妈在。”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好安静。
逐照血跟着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嗯”了一声。
迟年继续说着，“我知道那座山连带着周围那片土地是属于你个人的，也放置了很多告示牌，禁止任何人无缘故进入。”
“不过当时，我家孩子可能走的方位比较偏，确实没有看见告示牌，就进去了，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
依旧是很轻很轻的一声，“嗯”，听语气一直都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她不是故意的，不过也确实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
迟年斟酌着，重新开口，“我想着能不能给你一些赔偿，让你不要再追究这件事？”
“不用赔偿。”
逐照血垂眸敛目，视线落在地面。
光洁的瓷砖映着她的身影，扁扁的，显得矮小，又有点好笑。
“那……？”
迟年欲言又止。
不要赔偿的话，那要做什么？
“可以把电话给她吗？我有话想和她说。”
“可以的。”
迟年低下胳膊，把手机递过去。
乜也接住手机，“你好。”
大概两三秒后，声音传过来。
“你好。”
声音几乎没有起伏，和她不久前在神庙前忏悔时的声音，一样。
思索着，乜也诚恳道歉。
“我要和你道歉，对不起，我当时的确没有看到禁止入内的告示牌，给你造成了困扰，如果需要赔偿，尽管提出来就好。”
她的声音好特别，很冷。
“嗯。”
“不需要赔偿，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沉默了一会儿。
逐照血的声音平淡，“可以给一个联系方式吗？”
？
她想做什么。
“可以的。”
乜也皮笑肉不笑的报出了自己专门为上高中准备出来的，一个单独的社交账号。
她倒是有意想规避风险，不愿意遇见这种人，但现在也没办法去换班级了。
反正最后总要到一个班级里去，现在不给，以后也总是会知道联系方式的。
这难道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吗？
“再见。”
“再见。”
电话被挂断。
逐照血谢过警察，匆匆跑回家，输入密码拉开门进门反手关门一气呵成。
背倚靠着入户门，膝盖慢慢弯下，最后索性蹲在地上，逐照血掏出手机，把联系方式填在添加好友那里的搜索框，前往发送好友申请。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盯着墙壁上悬挂着的时钟，一遍遍刷新着页面。
好友申请过了十分钟零九秒才通过。
【我是逐照血】
【乜也】
不仔细看，有的人会以为这是两个“也”字吧。
原来这就是她的名字吗？
有点奇怪。
【你听到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乜也昂头，倚靠在床头，低垂着眼睑。
【听到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
？
乜也头顶飘出来一朵问号。
【没有什么想法】
逐照血把手机“啪叽”一下摔在地上，不轻不重。
也是怕手机真的被摔坏。
【我是正常人】
【嗯】
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
逐照血慢慢起身，走到卧室。
径直趴在床上，眼皮愈发沉重，大脑也愈发混沌，意识逐渐模糊。
她很快陷入了深眠。
朦胧间，她只能感受到心脏处，沉甸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