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沈琦的脑子终于从混沌中挣脱出来，然而思忖半晌，脱口而出的却只有这干巴巴的一句。
“咕噜。”
一个气泡从她的唇边溢出。
直到此刻，她才惊觉——
她竟然能在水里自由呼吸了！
这究竟什么情况？
依稀记得身体曾被那股难以忘怀的窒息感攫住......她至今回想起仍心有余悸。
指尖戳破不断上升的泡泡，画皮鬼眼眶湿润，满脸担忧。
“主人，我还以为......”
想说什么，不言而喻。
沈琦安抚地揉揉她的脑袋，想起刚醒时那道带着些许沙哑，却又充满了磁性的声音。
直视起对方的眼睛，她强行镇定。
既然她现在还没死，说明这只人鱼并不会杀她，至少不是现在。
“你带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闻言。
堕落美人鱼的脑袋往旁边一瞥，面色不解。
沈琦只好又换了个问题。
“你是怎么做到让我在水里说话的？”
这下，堕落美人鱼终于有了回应。
“黑、黑色药丸。用好多......鱼...鱼做、的。”
沈琦了然。
看来沙滩上那些死鱼的尸体都是这么来的，一想到自己昏迷时吃了不知道什么东西，沈琦就硌得慌。
“你为什么要把我拖入湖底？”
沈琦又问。
只见，堕落美人鱼眨了眨眼睛。随后身子快速移动，眨眼间就游到了沈琦跟前。
“喂你这只臭鱼！”
画皮鬼伸手去拦，可速度还是慢了。
堕落美人鱼已经来到床边！
水草做的床在湖里轻轻舞动，像是在庆祝什么般。
美人鱼的身子弓了弓，一只带有鳞片的灰青色的手臂虔诚地牵起沈琦的手，在指尖落下轻轻一吻。
后者一脸茫然，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察觉到中指传来的痛楚。
她低头看。
不知何时右手的中指被咬破一道细小的口子，溢出鲜红的血珠。
指尖被用力的按在堕落美人鱼的唇上，她轻轻一抿，残留的血液就消失不见。
“契约......成立！”
话音未落。
堕落美人鱼的的身上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白光散去，眼前的景象让沈琦和画皮二人大吃一惊。
青绿色的皮肤褪去，变成雪白无暇的肌肤；长长的鱼尾化为一双修长笔直的双腿；露出的獠牙也快速收回，成了四个可爱的小虎牙；身上的鱼鳞也逐渐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
白色的长发飘在耳后，她穿着湖蓝渐变色的裙子，脖颈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
沈琦震惊的嘴里都能塞一个鸡蛋了。
我去，第一次见现场变装啊！
那老人家说的没错啊，美人鱼是真的美啊！
画皮鬼也震惊了，那条臭鱼的尾巴呢？怎么变成人腿了？
美人鱼挽起耳边的头发，甜甜的朝她一笑。
“主人。”
......
回到岸上，沈琦越想越懵。
自己好端端的站在岸边，莫名其妙地被拖入湖底。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又莫名其妙地醒了，莫名其妙地契约了条人鱼。
什么情况啊这？
每每问美人鱼时，她的表情都充满了疑惑。但问起其他问题，她的回答虽然结巴，但并不是没有。
想不通便不想了。
她被美人鱼拖着游到了距离最近的石头滩上，随后让美人鱼和画皮进了召唤空间内。
这才从水里爬了上来。
整个人趴在被太阳烤熟了的石头，湖水争先恐后地从各个地方向外逃窜，滴打在滚烫的岩石上。
“好累，先休息会。”
烈日高悬，空气在高温中扭曲，远处的山峦蒸腾出朦胧的蜃影。八里湖静的诡异，水面如同一整块墨绿色的玻璃。
灼热的日光直照着沈琦，她眯起眼睛，手臂举起遮住阳光。
此时，两名接到指示巡逻的镇鬼司司员，从远处走来。
“小心点，这湖底有堕落美人鱼，别被拖进去了。”
“嗯。那个小姑娘真可怜，到现在尸体都没找到。”
一名比较胖的司员边走边说着，却注意到队友没跟上。
赶紧扭头，瞅见队友一直往前面有些距离的石头上看，便也跟着望去。
“你看啥呢？”
瘦一点的司员回答道：“那好像是个人。”
两人对视一眼，飞快的朝着石头赶去。
距离近了，他俩仔细观察。
蓝色防晒衣，黑色牛仔裤。
是今天被拖下水的小姑娘没错。
“小姑娘你好走，我们镇鬼司一定不会让你枉死的！”略胖的司员痛心疾首道。
下一秒，沈琦拿开挡太阳的手，坐起身来。
“走哪去啊？”
两名司员：！！！
略胖司员身手矫健，一个跳跃就蹦出去好几米远，他震惊的喊道：“诈尸了？！”
体内鬼气流转，一只三阶的护士鬼出现在他身后。
下一秒，一只手敲在略胖司员头上，训斥的声音传来：“诈什么尸，还不快把护士鬼收回去。”
“哦。”
略胖司员对沈琦讪讪地一笑，将护士鬼收了回去。
“你是沈琦？”较瘦一点的司员问道。
虽是疑问句，但语气却很笃定。
毕竟他们昨天才见过，从沈琦放下胳膊时，他就已经认出来了。
沈琦点点头。
几人在树荫下等了一会，随后，一名司员开着车将她送回了家。
她全身都是湿透的，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跟他们回镇鬼司。
洗澡前点了外卖，上车后将外卖分给了几名司员。大中午在八里湖附近巡逻，肯定也没吃饭。
几人互相推迟，最后在沈琦的坚持下，几人才收下。
镇鬼司审讯室。
“回家了啊。”看着熟悉的地方，沈琦不由的感慨。
距离上次来，24小时都没到，怎么感觉过了好久？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齐宏涛正从办公室往审讯室赶，表情凝重。
————
八里湖。
湖面被微风扫过，掀起阵阵涟漪。
“呲啦——。”
一条树干粗、表面光滑，还附着着粘液的黑色触手伸出水面，溅起阵阵水花。
接下来。
“呲啦——。”
“呲啦——。”
“呲啦——。”
……
一根、两根、三根……数根一模一样的黑色触手从水中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