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人带到了。”匕寒办事情的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半日的功夫就将人找了过来,一脸傲娇的看着沈和玉就像是邀功的大狗一般,匕寒一手抓着人一手推开房门将人拖进了房间,将人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昏迷着,静等着主子的吩咐。
沈和玉垂着眼皮看向躺在地上的穿着粗麻布衣昏迷不醒的男人漫不经心的开口“泼醒。”
匕寒点点头便朝着沈和玉的茶台上因炭火烧的正开的茶水用帕子捏住了茶壶的边缘便朝着地上的男人泼了过去,滚烫的茶水被浇在脸上男人方才才从昏迷之中才醒了过来发出了尖锐的嘶喊着。
醒来便只看见一位身着贵气的男子静静的站在了窗前,窗外的景色很好,春日烈艳,一片安好与里面的紧张氛围完全不同,男子轻晃的摇着手中的折扇,一言不发的盯着他,仅仅只是凝视,那压迫感便如潮水般涌来,使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令人窒息。
“你受谁的指使?要害的是谁?”
低沉的嗓音响起,蕴含着不易察觉的冰冷气息,沈和玉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将男人心中的那道防线轻易的击溃了,男人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看着沈和玉那双锐利紧缩的眸子透露出一丝危险的韵味,涌动着的则是晦暗不明的压迫感。
他如何能跟这般权贵计较?这位看着便是身份高贵要比那勾栏里出来山鸡变凤凰的林若因的权势会更大些,权衡了一番,为了自己的安危以及自己家人的安危便将什么都脱口而出了。
“贵人,小的只是收了那温家夫人一些银两,给了一包药说是洒在那刚要回府的大小姐的马车上,让其马儿发狂给那大小姐一点儿教训。”
“小的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还请贵人高抬贵手可否饶了小的一回。”男人跪在地上忏悔着,早知道会冲撞到贵人他定不会贪图这些银钱。
沈和玉嗤笑一声,男人听的心肝胆颤的,双眸微眯来回的上下打量着瑟瑟发抖的男人,心中暗讽着,眼神也变得探究玩味起来。
“说,那温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男人趴在地上低着头仔细的想着,思考了半刻便开口“听闻那养在庄子的小姐叫做温月眉。”
沈和玉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顿时阴霾散开,脸上阴沉的神情被笑意取而代之,是眉眉,是他的眉眉,沈和玉联想到那天的嗓音便更加确定了,虽然当年眉眉未曾告诉过她的姓氏,但是那熟悉的声音是如此相似,眉眉。
站在沈和玉身后一脸严肃的神情的匕寒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由得一惊,这个名字的末字是如此的熟悉,难不成是爷一直在寻找的那位姑娘吗?
沈和玉心情好了不少,眼下那颗强烈想要见到温月眉的心更是到达了顶峰,眉眼松懈,漫不经心的摆摆手,匕寒便也不敢多加揣测便将人拖了出去,男人见状大事不妙,不会是想要将他杀人灭口吧?
男人心如死灰,挣扎的想要从匕寒的手中挣脱,顾不上脸上被茶水烫的红肿撕心裂肺的叫喊着,求饶着,想要沈和玉高抬贵手,放过他一马,匕寒没由来的心烦,一巴掌劈向男人的后颈将男人劈晕了过去,耳边终于清净了,匕寒毫不费力的将男人便拖了出去关在了沈府的柴房里囚禁着。
沈和玉慢悠悠的走到了软榻边上不紧不慢的提起茶壶放在了围炉之上,里面的炭火烧得很旺,发出劈里啪啦的声响,沈和玉坐在茶台边看向了一边装着茶叶的器皿,那茶叶色如嫩笋,浅绿均匀,便用勺子斟起一勺放入沸水之中,水色渐渐染上了绿意,淡香升腾而起,茶香四溢。
沈和玉耐心的等待着茶水的时辰就像是黑夜里蛰伏的野兽等待着猎物的到来,沈和玉其中并不懂得茶道,也不懂得茶的烹煮,只觉得能喝就行,沈和玉看见这发出茶香的的茶叶思绪便飘向了远处。
“沈和玉,你喜欢喝茶吗我就很很喜欢,喝茶可以让人心平气和,再燥郁的心都可以平静下来,你要不然试一试,水温我给你晾好了。”
眉眉轻柔活泼的声音萦绕在周围,沈和玉想到这里唇角便勾起一丝难以言表的笑意,他一直都记得眉眉手心的温度,那时的他看不见,但是却能够清楚的记着眉眉的一切,只是眉眉那几年的岁月为何要躲着他。
匕寒将人给关进柴房之后便回来复命了。
“爷,可否去调查一番?”匕寒带着疑虑便开了口,等待着沈和玉的吩咐。
沈和玉才从回忆里抽离,沈和玉轻轻的端起茶杯抿啃了一口,喉结滚动,吞咽下去又慢条斯理的将茶杯放下,一套动作不紧不慢又最尊贵雍容,及其的赏心悦目。
“去查,或许那就是终点了。”
匕寒沉思片刻便领命差人去查这温家的大姑娘了,沈和玉眸子折着光修长的指尖擒着茶杯轻晃矜贵又儒雅。
咚咚。
木门被敲响,沈和玉轻声的叹了口气,便让敲门之人进来汇报情况。
只见穿着跟匕寒一般服饰的男子走了进来双手抱拳恭恭敬敬的朝着沈和玉行礼作揖,只是与匕寒不同的是,男子还戴着黑色的面罩。
“爷,官银一案我已找到眉目了,我扮作小厮深夜潜入了卢县令的府邸发现了密道,里面藏着大量的官银,属下还未行动还请侯爷定夺此事。”
沈和玉听着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将这条大鱼背后的牵引者也一网打尽,见沈和玉并未出声便在一旁耐心的等候着。
“你且先等着吧,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我们的目的不是只抓一个小小的县令罢了,目的是斩草除根,耐心些,这些日子跟你哥哥分别了许久可还习惯?”
“匕阳习惯了,以前总是害怕跟哥哥分离,如今分也未曾觉得不妥,匕阳虽然年纪小,却也想为爷尽一份力,没有爷就没有我和哥哥,当年要不是爷怜悯我,也不会许我跟着我哥哥了。”匕阳透过黑色的面罩笑嘻嘻的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丝毫没觉得辛苦。
沈和玉抬眸看着匕阳心中划过一丝暖意,初见他们兄弟二人之时匕阳都快不行了,匕寒虽然有着武功和强大的魄力却也无计可施,每天的微薄收入却依旧看不起病,那时候心软,看见他们就如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一般就将人带了回去出钱将匕阳的病给治好了。
匕阳年纪尚小身体好了之后便跟着匕寒一起的在武院里习武,说是也要保护他,他只当是小孩子的童言无忌罢了。
没想到倒是让他给钻了空子去了暗卫营,只是为了跟着他,匕阳现如今左不过也才十五岁沈和玉虽然于心不忍,但是应着匕寒的请求便将这件事情暗处交由了匕阳。
“罢了,旧事便不再提了,如今你们兄弟二人一明一暗我倒是也放心,只是作为暗卫你要多加小心,切勿让你哥哥与我为你担心。”
匕阳低头语气里满是开心与骄傲“爷和哥哥不必担心,匕阳自然是会多注意的。”
“回去吧,有时间便多加去看看你哥哥,你哥哥很想你,只不过你来的不凑巧,你哥哥刚出去。”沈和玉喝着茶,语气里满是关心与疼爱,年纪与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大却受了不少的苦楚,如何不心疼了?
感受到关心的匕阳心里甜甜的,虽然他小时候总是喜欢和小少爷一起闯祸,可是爷总是笑眯眯的宽慰着他和小少爷,还总是外出给他们带好吃的,虽然近几年爷的脾气开始变得古怪,外边传言总是说爷是冷面阎王,他倒是却觉得一点都不,爷待他可好了。
匕阳点点头便离开了这间屋子继续为沈和玉盯着卢县令的动作了。
“哥哥,哥哥。听说匕阳刚刚回来。”一位少年郎风风火火的闯入屋子,外边儿的人更是拉也拉不住,沈鹿琅清脆的声音响起使沈和玉脑子一片发麻。
沈和玉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应付他那好动的弟弟了,无奈的样子让沈鹿琅撇撇嘴,眉眼都耷拉下来“哥哥,我都好久没有见过匕阳了,匕寒哥哥一天也是神龙不见神尾的,更别说哥哥了。”
沈和玉敬佩自己弟弟的天真却又羡慕着弟弟的这份独有的天真,无忧无虑的就好。
另一边经过鸡飞蛋打的温府也迎来了新的势力,温月眉坐在梳妆台前看着自己那娇好的面容心里却是泛起一丝酸楚,不一会儿福橘便低着头走到了温月眉的身后轻声言语着“小姐,都准备妥当了,老爷跟小姐拨了一位妈妈,两个小丫头和两个小厮。”
温月眉点点头便起身朝着院子里走去,站在屋檐之下看着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心中便明白了一切,这些个奴仆们看着不像是省油的灯,这些怕是不是之前伺候过她母亲的仆人吧,这些人怕是是她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继母安排的吧?
温月眉的的到来让这温府的奴仆们排斥,毕竟是乡下来的难免有几分被看不起被轻视,温月眉也并不恼,笑眯眯的看向了站成一排无所谓的奴仆们,嘴里的蹦出的话也是粗鄙不堪。
福橘严肃的看着这一群惯会拜高踩低的一众奴仆们心中的那把火便烧的越来越旺了,先前进小姐的屋子里前便与这位刁钻的妈妈就起了冲突。
“哟,这不是我们那位从乡下来的大小姐吗?今日可是好大的威风,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坯子。”刁钻刻薄的声音倒是勾起了温月眉的兴趣,温月眉依旧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将这个妈妈打发出去给卖了。
“没想到这府上竟然还有这般无礼的妈妈,母亲真的是好没威风竟然留这种人来我院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母亲故意安排的呢?”温月眉不冷不热的来了一句暗讽林若因的小家子气,那些个奴仆们倒是也听出了意思,只不过,如今温府能够管他们的银钱的还是当家的主母,温月眉算个什么东西?
“没有谁的安排,只是我们看不惯您这般的做派,当年可是冲撞了夫人导致小少爷没有了可不都是您的错吗?”为首的妈妈自然是扛起了为他们这些小的们还有那个蠢货的大旗,为他们冲锋陷阵,当个出头鸟,听到妈妈的不留余地的贬低她站在旁边的奴仆们更是小声的附和着。
是啊,可是当年的谁对谁错又有什么干系呢?既然知道那就应该知道她温月眉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啊,与她叫嚣是否有些冲动?
“原来是这样,敢问妈妈从前是府上的什么人物啊,眼瞧着那是比我父亲都还要威风几分呢。”温月眉慢悠悠的坐在屋檐长廊处的栏杆上打趣着,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是那眼中的戏谑就犹如在看戏子一般,冷漠的很,似乎并未被他们这些不堪的话语而生气。
“大小姐,可不敢说这般的话,府上都叫我王妈妈,之前是跟着夫人做事。”王妈妈那副模样倒是真的是将尖酸刻薄演绎的淋漓尽致。
温月眉噗嗤的一声便笑了声如银铃一般,随即便拍了拍手为王妈妈鼓起了掌声,眼神慵懒,似一只慵懒的猫,对周围的一切都漫不经心,“原来妈妈是跟着母亲做事的,母亲也不知道是怎么管教的既然母亲菩萨心肠没那我便帮母亲料理了吧,想来母亲宽宥定不会与我这般小孩子计较。”
温月眉目光此时也不再有善,而是变成了审视,在他们一众人的身上来回穿梭的打量着语气也变得冰冷无比像是那寒原里的冰刃一般利害无比。
王妈妈丝毫不怵梗长着脖子等待着温月眉的花招,心里笃定了刚回府上的丫头片子能有什么招数?左不过也不受疼爱,谁又会在意了?除了老夫人,可是现在内宅归夫人管理老夫人又能插手几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