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雨夜客栈,毒箭惊魂
天空乌云密布,一场倾盆大雨不期而至。阿砚和赵珩在雨中艰难前行,全身早已被雨水湿透。终于,他们看到了路边有一家荒村客栈,客栈的招牌在风雨中摇摇欲坠,上面写着“迎客栈”三个大字。
两人走进客栈,掌柜是个跛脚老头,他看到阿砚和赵珩,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两间房。”阿砚放下碎银,说道。
老头却摇了摇头,沙哑着嗓子说:“只剩一间了。”
阿砚和赵珩对视一眼,无奈之下,只好接受。房间里陈设十分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赵珩的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阿砚,我睡地上就好。”
“地上潮湿,一起睡吧。”阿砚满不在乎地说,她从小在山上和师父挤过狭窄的竹榻,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不懂山下男女之间的那些避讳。
夜里,阿砚突然被窗外传来的轻微异响惊醒。她立刻警觉起来,轻轻推了推身旁的赵珩,两人悄悄躲在门后。只见掌柜一瘸一拐地走到窗前,对着窗外打了几个奇怪的手势——三短一长,这正是锦衣卫的联络信号。
“不好,他认出你了。”阿砚脸色一变,低声说道,“后院有密道,你先走,我断后。”
“我不走!”赵珩紧紧攥着阿砚的手,坚决地说,“要走一起走,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下。”
“听话!”阿砚心急如焚,她把半块玉佩塞到赵珩手中,“到清风镇的‘墨香楼’等我,找掌柜林伯,他是你爹的旧部,会帮你。”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猛地踹开。十余名黑衣人手持利刃,如潮水般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李嵩的心腹张彪,他手中拿着一支带毒的袖箭,脸上带着阴险的笑容。
阿砚毫不犹豫地抽出铁剑,站在门口,将赵珩护在身后。她目光坚定,毫不畏惧地盯着敌人,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张彪见状,冷笑一声,猛地射出袖箭。阿砚身形一闪,轻松避开了袖箭。那袖箭淬了“化骨散”,见血封喉,十分歹毒。
阿砚剑峰一挑,精准挑断张彪的袖箭管,毒液溅在地面,竟腐蚀出细小的坑洼。她正欲反击,却没留意身后的跛脚掌柜——那老头竟从拐杖里抽出一柄短刀,趁她侧身之际,狠狠刺向她后心。
“小心!”密道入口的赵珩看得真切,失声惊呼。
阿砚侧身避过要害,短刀却划破了她的肩头,带出的血珠瞬间变成紫黑色。她反手一剑刺穿掌柜的咽喉,转身时,只觉半边身子发麻,毒性已顺着血脉蔓延。
“抓住这妖女!”张彪狞笑着挥手下令,黑衣人蜂拥而上。
阿砚咬紧牙关,铁剑舞得愈发凌厉。此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赵珩出事。剑光翻飞间,再无之前的留手,剑锋所过之处,血花四溅。张彪的手下一个个倒下,最后只剩他自己,被阿砚一剑洞穿心口,临死前眼中还满是难以置信。
毒性已侵入肺腑,阿砚眼前阵阵发黑。她强撑着冲出客栈,却见雨幕中,赵珩竟站在密道出口,手里紧紧攥着一把草药——他根本没走。
“你怎么……”
“我说了,要走一起走。”赵珩的声音被雨水打湿,带着哭腔。他冲上前背起阿砚,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密林跑,雨水混着泪水滑在她颈间,“阿砚,撑住!我记得医书里写过,这附近的‘七星草’能解化骨散的毒,我这就找给你!”
阿砚靠在他单薄的背上,听着他急促的喘息和心跳,忽然觉得这毒性带来的麻痹,竟没那么难受了。她抬手,轻轻抓住他被雨水浸透的衣襟,声音微弱却清晰:“赵珩,别跑了,我……我有点累。”
“不许说傻话!”赵珩的声音发颤,脚步却更快了,“你答应过要护我,还没看到洛阳的牡丹,怎么能累?”
他在一棵老槐树下找到七星草,不顾草叶上的泥污,直接塞进嘴里嚼烂,又从怀中摸出块干净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敷在她肩头的伤口上。冰凉的草药混着他掌心的温度,竟奇异地压下了几分麻意。
“疼吗?”赵珩抬头时,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砸在她脸上,像滚烫的泪。
阿砚望着他泛红的眼眶,忽然笑了,伸手替他拂去脸颊上的泥点:“比被野狗啃轻多了。”
那一夜,赵珩抱着她坐在山洞里,燃着的篝火噼啪作响。他怕她睡过去,就不停地说话,从幼时父亲教他练字的趣事,说到洛阳城春天满城的牡丹,说到若冤案昭雪,要带她去看长安的大雁塔。
“你说,牡丹真的有七种颜色吗?”阿砚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皮渐渐沉重。
“嗯,”赵珩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等你好了,我摘给你看,插满你的头发。”
他低头时,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嘴角却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赵珩轻轻替她拢了拢衣襟,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念头:哪怕付出一切,也要护这抹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