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黄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他倒头就睡,一夜无语。
第二天一大早,牛小二洗个澡,把身上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背着行李向黄豆告别找王力去了。
黄豆光着上身照着镜子查看脸上的伤疤,对于牛小二的告别,他点点头敷衍了事。他无心再关心牛小二,他要把心思放在他和牛妞身上,他们需要来个彻底了断。
牛小二背着行李骑上他的自行车就去了王力那里,王力的店门还没开,牛小二就坐在门口等。可是等到中午门依旧没开,他扒在窗户往里面看了看,里面精美的陈设没有了,而是满地狼藉。
牛小二很沮丧,这么好的店说倒闭就倒闭了,他只好掏出香莲那个破破的手机硬着头皮给香莲打电话。他要联系王力,号码却在香莲的手机里,他真的不想在这时候给她打电话聊个没完。
电话刚打通,香莲就是一通喋喋不休的嘘寒问暖。然后又是一番滔滔不绝的诉苦,最后告诉他离婚手续的进展情况。
牛小二忍受着急切的痛苦很耐心地听完后,然后快速敷衍地安慰了几句,便迅速切入主题。说,联系人里有个叫王力的,你把他的电话号码发给我。
香莲愣了一下,惊讶道,联系人里的电话号码全删了,我以为你不要了呢。牛小二气得又蹦又跳,恨不得把手机摔了。
这时候一个白白瘦瘦的中年人盯着牛小二片刻走了过来,他扶了扶老花眼镜上下打量一下牛小二点了点头道。
“年轻人,你这舞跳得不错啊!我们单位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有意和我们签约吗?”
牛小二顿时愣住了,他上下打量一下中年人。此人背光头梳的十分光亮,好象是玻璃做出来了。脑袋上条条框框且分布均匀有致的皱纹象极了中国结。
老花镜后面的小眼珠炯炯有神,仿佛镶嵌了珍珠玛瑙。胡子刮得十分干净,好象根本就没有长过胡子。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把他整个人衬托的格外有精神,看起来象个很有派头的人。
牛小二想,签约不都是某某明星和某某公司签约的吗?他找我签约,难不成找我当明星,这可是了不起的事,可以改变命运啊。
“老板!你要和我签什么约?”
“你想当演员吗?”
牛小二笑开了花,指着自己结结巴巴地问道:“我我我…可以当演员?”
中年人笑眯眯地说:“那当然,就凭你刚才跳的舞,只要稍加调教就可以成为出色的演员。”
“跳舞!”牛小二愣了一下,忽然明白过来,他把刚才的发怒当成了跳舞。
他万万没有想到生个气还可以遇到贵人改变命运,这好运来了是挡也挡不住的。
他兴奋地再次问道:“真的!”
中年人点了点头,牛小二高兴地又跳又蹦,象极了一个兴奋的大猩猩。
中年人很满意地打量着牛小二的一举一动,待牛小二兴奋结束,他递给他一张明片,说:“我现在有事先走了,记得明天来找我”。
牛小二接过明片,认认真真地瞅了半天,他用食指指着姓名后面的草书默念道:“再家吗”。
念毕,他笑了起来,仰望天空嘀咕道:“他爹肯定是个流浪汉,经常不在家,所以给他取了这名字。”
找人要看地址的,他指着明片上的地址默念片刻,怎么也念不通顺,只好将名片装进口袋。
牛小二准备回去,可一想到已经向表哥告别,又回去添麻烦不太好,等自己安定了再说吧。
牛小二找了一个小旅馆住了进去,他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幻想未来成为一代巨星的辉煌。有花不完的钱、有美女族拥、保镖护卫、天下人皆知…
他迫切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表哥,正要抜号码,表哥的电话突然就打来了。
他接通电话,那头打电话的却是表嫂。刚接听牛妞就破口大骂,牛小二赶紧挂了电话,哈哈笑了起来,肯定他的挑拨离间之计成功了。
电话不停地响,牛小二就是不接,他为自己的成功和聪明才智感到骄傲和快乐。
第二天一大早牛小二就开始寻找昨天的贵人,地址上的字认不全,他只好指着名片上的地址问路人,一路上问了十来个路人终于找到了一家动物园。
牛小二觉得很奇怪,这地址怎么会在动物园,是不是搞错了。他又问了一个去动物园的女人才确定,这地址就是这家名字叫“奇乐动物园”的地方。
他不再怀疑地址搞错了,而是怀疑昨天那个老头是不是骗子。他犹豫片刻准备回去,他看了看动物园门上挂着各种动物的海报想:来都来了何不进去玩玩。
他走到门边,看门大爷扒在窗户前问他买票了没有,牛小二愣了一下,问多少钱,大爷伸出个手掌说五十。
牛小二挠挠头想,我来看动物又不是买动物,那么贵。老头不耐烦了,你到底买不买票?牛小二灵机一动说:“我来找人的还要买票吗?”
“你找谁?”
“再家吗。”
“什么在家吗?我问你找谁?”
“我找再家吗。”
老头急起来吼道:“你不告诉我你找谁我怎么知道他在不在家?!”
牛小二也跳起来吼道:“我不是告诉你我找再家吗?”
“这里是动物园哪里什么人在家吗?住在这里的都是动物又没有人。”老头再次吼道。
牛小二更急了,把名片向窗台狠狠地一拍道:“你自己看是不是再家吗?”
老头拣起名片看了片刻生气道:“这叫冉宗鸣,什么再家吗?!”
牛小二这才知道念错了名字,陪着笑脸给老头道歉。老头也觉得挺好笑,呵呵笑了起来说:“冉宗鸣是我们的园长,你怎么念成了再家吗?”
牛小二挠挠头愧疚地说:“书念的少,识字不多,我看字都差不多,没想到念岀来差那么多。”
老头儿点了点头,把牛小二带到园长办公室。
办公室是一间陈设简单的小房间,房间中间是一个长方形的旧茶几,漆面脱落过半,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套陈旧的茶具,好象是从古玩市场淘来的文物。周围是四把破旧的掉了漆的木椅,仿佛陈列在博物馆的古董。
对门靠墙的位置是一个半旧的办公桌,上面有一台旧联想笔记本电脑正在播放电影,老板正躺在一个很破的脱了皮的老板倚上惬意地看着笔记本里的电影。
牛小二有些不解,这园长是抠门呢?还是穷光蛋呢?办公室怎么和我的家一样寒酸…
冉宗鸣见到牛小二很是热情,亲自端茶倒水,没有一点儿领导的架子,这让牛小二很是受宠若惊。
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先是聊了一些家长里短,把牛小二的家庭生世摸清楚了,冉宗鸣心里有底了,然后开始谈正事。
他觉得牛小二家里穷,能吃苦,容易满足,没文化又单纯善良。同时对未来又充满美好的幻想,只要把大饼画好,他就会死心塌地跟他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