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銮殿上的唾面之辱(1 / 1)

高耸的蟠龙金柱支撑着描金绘彩的穹顶,庄严肃穆得令人窒息。女帝凤座高踞丹陛之上,那身明黄的龙袍像是燃烧的火焰,灼得人不敢直视

凤凌曦几乎是被人半拖半架着跪倒在那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膝盖骨磕得生疼。

她垂着头,视线所及是无数双官靴的鞋尖,每一双都透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审视与毫不掩饰的鄙夷。那些视线,如同实质的芒刺,密密麻麻扎在她背上。

“凤凌昭!”

女帝的声音并不算特别高亢,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威压,凤凌曦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金砖都在微微震颤。

“抬起头来!看看你干的好事!”一卷厚重的奏章,带着破风声狠狠砸在她面前的地上,“啪”地一声散开,雪白的纸页翻滚着,像一地破碎的羽毛。

更多的奏章紧随其后,如同密集的冰雹,劈头盖脸地砸在她身上。硬质的书角刮过她的额角,带起一丝火辣辣的疼。纸页翻飞,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荒淫无道!国朝之耻!”

“强掳重臣,败坏朝纲,其心可诛!”

“不惩此獠,何以正国法,安民心?”

御史台那老臣的声音,还在她耳边嗡嗡作响,每一个字都带着要将她钉死在耻辱柱上的狠厉,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她低垂的额发上。

凤凌曦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着抖。一半是这具身体残留的对至高皇权的本能恐惧,另一半则是灵魂深处涌起的对这场无妄之灾的荒谬与愤怒。

她死死咬着下唇内侧的软肉,用那尖锐的刺痛强迫自己冷静。不能慌,绝对不能慌。这里是吃人的地方,一丝软弱都会成为催命符。

“母皇息怒…”一个带着点慵懒笑意的女声从左侧传来,“三皇妹年纪小,爱玩闹些也是有的。只是这回确实过了些。”

凤凌曦用余光瞥去,是二皇女凤凌玥。她穿着一身水蓝色宫装,姿态温婉娴静,手里慢悠悠地捻着一串羊脂玉佛珠,嘴角噙着悲悯似的微笑,仿佛在替不懂事的妹妹求情。

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里,流转的分明是算计和幸灾乐祸。

“玩闹?”右侧响起一声更响亮的嗤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大皇女凤凌骁一身玄色劲装,抱臂而立,英气的眉毛高高挑起,像两把出鞘的刀。

“二妹你这话说得轻巧!当街强抢首辅!这哪里是玩闹?这是把皇家的脸面撕下来丢在地上踩!我看她就是仗着母皇仁厚,无法无天惯了!此风绝不可长!”她声音洪亮,掷地有声,目光如电般扫过凤凌曦,充满了赤裸裸的鄙夷和急于撇清关系的急切。

两股无形的压力,如同两座大山,狠狠挤压着跪在中间的凤凌曦。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属于权力倾轧的硝烟味。

凤凌曦的心沉到了谷底。没有援手,全是落井下石。她孤立无援,像一个被剥光了丢在斗兽场中央的祭品。

怎么办?硬顶?死路一条。讲理?跟这群恨不得生吞了她的豺狼讲理?她一个顶着“废柴草包”壳子的穿越者,拿什么讲?

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猛地蹿了上来——既然所有人认定她是荒唐愚蠢的草包,那她就把这“草包”演到极致!演得他们恶心,演得他们不耐烦!演得他们觉得捏死她都嫌脏了手!

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劲冲上脑门。

“哇——!”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哭骤然爆发,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庄严肃穆的紫宸殿内!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杀猪般的哭声震懵了,连丹陛之上女帝那冰封般的怒容都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纹。

只见凤凌曦猛地扑倒在地,不是那种凄楚哀婉的跪伏,而是四肢着地,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了两步,涕泪横流,毫无形象可言。

她一边哭嚎,一边用力捶打着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母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冤枉啊——!”她的声音因为嚎哭而尖锐变形,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和愚蠢,“儿臣就是就是看裴首辅长得太好看了啊!呜呜呜…比画上的神仙还好看!儿臣活了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儿臣就是…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脑子一热…就…就…”

她哭得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哭诉,一边还不忘偷偷地狠掐自己大腿内侧最嫩的软肉。

真疼!眼泪瞬间飙得更凶了,混合着鼻涕,糊了满脸,额角被奏章刮破的地方渗出的血丝也混了进去,整张脸狼狈不堪,简直不能看。

“儿臣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儿臣再也不敢了!母皇您饶了儿臣这一次吧!儿臣回去就把裴大人当祖宗供起来!儿臣再看他一眼就…就自戳双目!呜呜呜…”

她哭得情真意切,嚎得惊天动地,把“好色昏聩”、“愚蠢不堪”、“色胆包天”几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鼻涕泡都冒出来了,又被她用力吸回去,发出响亮的“哧溜”声。

整个紫宸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刚才还义愤填膺、唾沫横飞的御史们,此刻一个个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表情僵硬在脸上,写满了错愕、茫然和一种吃了苍蝇般的恶心。弹劾一个疯子、一个花痴?这感觉太荒谬了!

大皇女凤凌骁脸上的鄙夷都凝固了,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仿佛多看凤凌曦一眼都脏了眼睛,嫌恶地别过头去。

二皇女凤凌玥捻佛珠的手指也顿住了,嘴角那丝温婉的笑意变得极其勉强,眼底深处飞快掠过一丝错愕和难以置信。这老三蠢得有点超出预期了?还是装的?

高踞龙座的女帝,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那张威严的脸上,怒意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在翻涌。

她死死盯着下面那个哭得毫无人形的女儿,捏着龙椅扶手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发出细微的“咯咯”声。

那眼神,像在看一团无可救药的垃圾,充满了极致的失望、愤怒,还有一种深深的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女帝终于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一句带着浓浓厌弃的话语:

“够了!”

凤凌曦的哭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压抑不住的抽噎,肩膀一耸一耸,像只受惊的鹌鹑,偷偷抬眼,泪眼婆娑地觑着上方的母皇。

女帝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那翻涌的怒海似乎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她挥了挥手,声音疲惫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滚回你的昭王府去!闭门思过,罚俸一年,禁足三月!无旨不得踏出府门半步!若有再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女帝的齿缝里磨出来的,带着血腥气,“朕就剥了你这身皮!滚!”

“谢母皇开恩!”她立刻如蒙大赦,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然后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踉踉跄跄,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在无数道或鄙夷、或嘲讽、或怜悯、或纯粹看热闹的目光洗礼下,朝着那象征着暂时生路的殿门狼狈逃窜。

就在她即将冲出那扇沉重殿门的刹那,眼角的余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了殿内右侧那一片相对安静的阴影角落。

裴珩。

他依旧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孤松,仿佛殿内这场因他而起的闹剧与他毫无关系。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屈辱,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那深邃如寒潭的眼眸,正静静地、穿透殿内纷乱的人群,落在她狼狈逃窜的背影上。

然后,凤凌曦清晰地看到,他那紧抿的、线条完美的薄唇,极其轻微地,向上勾起了一个弧度。

那不是笑。

而淬满了杀意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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