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庄周梦蝶(1 / 1)

这是我的自传,或许也没资格称之为“传”,无论如何,只是觉得自己想把所记得的一切经历与感受写下。

我可能有超忆症,也可能没有。不清楚具体原理,只是听说超忆症的人,记忆力非常好,能记得经历的一切事情的各种细节,仿佛是一座精心打造的记忆宫殿,有过目不忘之能。

我觉得我有,是因为我确实记得很多事情,它们清晰得如同昨日,但我又不能过目不忘,所以说,又没有。

言归正传,我记得最早的事情是下午,在土坯房的堂屋地面上玩玩具。我当时应该是只有两岁多点,因为差不多过段时间,我便要去幼儿园。

玩具很少,只有些园形的硬卡片,还有些塑料的东西,有一个坏的奥特曼玩具,可以用电池供电,来发出声音,家里有台黑白电视机,放在对我来说,很高的柜台上。

那个奥特曼玩具被我弄坏了,缺胳膊少腿的,这种残缺和电池没电,让它失去了对我的吸引力。

我很有印象的是,橡皮泥。不知道是怎么见到了的,总之是先在别人的手上,看到它能变成各种形状,觉得很有意思了。

之后,在某次去买玩具的时候,便也想要,不过,未能如愿。因我当时便已隐隐知晓,我的意见并不重要。当然,这也可能是回忆时带来的主观感受吧。

总之,我是恐惧又渴求,又不解的。渴求能得到所想要的,恐惧那哄骗,不解又为什么要问我。

到了幼儿园,完全陌生的环境和人,让我更加恐惧了。对于一个两岁多一点的稚童,没见过的东西和人,都是带不来一丝安全感的,也不敢轻易地触碰。

幼儿园老师是个女的吧,她特意蹲下来拉着我的手,这带给了我一种束缚感,这种来自比自己强大的同类的比较亲近的束缚感,让我不至于在父母离开时,做些什么来缓解我的恐惧。

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吧,我四岁多点,便开始挑食了,我吃不了青菜。虽然是农民的孩子,但仍然是什么种类也没记住,只知道是吃不了。

吃下去,就会反胃、恶心,于是,很多时候,在幼儿园的午饭,我便不吃了,不去接便是了。这个情况到小学也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能够捱饿。

当时好像是学生自带餐具,吃了后,小班的给老师,大班的自己用自来水冲洗吧。食堂的饭菜总是一般的,不会多好,也不会多坏。

幼儿园总会在近夏天的时候让午睡。往桌子上一趴,我瘦弱的身体没有什么肉,骨头会硌得慌,总是不睡的。

当时为了怕孩子们午睡着凉,会让自己从家里带毯子之类的盖在身上当被子。我带得上面有很多线条,会感觉毛燥划着皮肤难受,但要想睡又得拿东西垫下。

所以,后来,不知道从哪里来了条夏凉被后,我有了些许午睡的可能。

上课总是枯燥无味的。所以会期待下课的时间以及午休的时间。因为我知道我年龄小,身体弱,所以我也从来不想去争抢些什么,也不敢去认识那些常常占着滑滑梯玩的孩子们。

午休时间,其实是特殊的,因为老师会注意、会看每个学生是不是睡着了,或是毯子盖没盖好。我是害怕被关心地问东问西的,所以常常装作睡着了。

我不喜欢回答大人们的问题,他们太具有目的性和指向性了,而且得不到满意的回答,就会继续追问,真的很讨厌啊。既然没想过该做些什么,又何必问呢。

我似乎去过两个幼儿园,一个有滑滑梯,一个没有,实在是记不清了,好像是小班上完,换了个吧。

似乎是中班的时候,夏天西瓜熟了,父母让我带一个去幼儿园,给老师,让食堂做饭的切开,让我们一个班的分着吃。

那个西瓜是挺大的,占满了我那个书包,不过,想让一个班的分着吃,有些异想天开了。但我还是带了,既没有质疑,也没有拒绝,虽然我自己好像没有尝尝那瓜是否如他们所说的,那么甜。

我可能是因为太小了,所以实在记不住拼音,和那个乘法口诀表,甚至用铅笔写字,都是很费劲的事。

应该是上大班的时候吧,有次集体活动,忘了是干什么的了,只记得,我突然想上厕所,但我太胆小懦弱了,这样合理的事,也不敢找老师说。

而且我好像还没有带手纸来擦屁股,连问别人借纸的勇气也没有。

但幸运的是,老师终于让休息一下,上个厕所了,虽然说只让去一分钟,而我也并不累。随着人群走进厕所,已经忘了那是什么样的了,但我记得,我同桌刚好也在,我问他借了纸。

他还说我拉得快。我能听出他口中的赞叹的感觉,不知道怎么回应的我,只有沉默了。

大班结束时,要根据情况,分进不进学前班,我清楚地记得,孩子们分成几排,我站在某一列的首部,但我也不知道我是要上一年级还是学前班。

我身后的人,我不认识,我也不敢回头问他。

我害怕成为异类,更害怕被关注。我能看到有的孩子因犯错,而被用木条打手或是屁股,而我因为年纪小,所以避过了一次惩罚。

所以,我会保护自己,不做错事,远离大人。

于是,我随着安排,进了一个屋子,里面有个人,问我们是学前班,还是一年级。我看到了一个女孩,她正好是我们几个一起玩的孩子中年纪最大的那个。

我不会打招呼。

她正好是在我前面,我听到她对那个人说一年级,所以我也说了一年级,因为我想和她分到一个班。这样我就有一个认识的人可以说话了。

我后来发现我好像要上学前班的,因为我后面那个人,他是学前班。我不禁有些害怕被发现,老师会有惩罚吗?乱七八糟的问题一堆。

……

我突然发觉,从那时,我便有了“内心世界”。我的心里已经开始记录下我的感受和想法,并将它们好好地藏起来,谁也发现不了。

这是谎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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