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暗流(1 / 1)

秋天的纽约总带着湿冷的风,席卷着霓虹撞在帝国大厦的玻璃幕墙上,碎成一片晃人的光。

顶层办公室里没有开灯,只有霓光漫进来,在宁淮禾身后勾勒出一道身影,从影子中可以看到那人肩宽窄腰,身材挺拔。

宁淮禾坐在手工定制的真皮座椅上,指尖有节奏地叩着黑檀木办公桌。桌面光可以反射出她的样子,映出她半垂的眼睫,那双眼此刻正盯着桌角的水晶相框——照片里扎着羊角辫的女孩笑得灿烂,左边的女孩眉眼凌厉,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是化不开的温柔,正把冰淇淋往右边女孩嘴里塞

后者眯着眼躲,相框边缘有道细微的裂痕,像道愈合不了的疤。

“再过几个月,就能回国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叩击桌面的手指停下,指腹细细摩挲着那道裂痕。

身后传来皮鞋踩在地毯上的轻响,时序停在三步开外的地方。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侧脸的线条在暗光里显得格外锋利,唯有看向宁淮禾背影时,眼神会不自觉地软下来。

“国内的落脚点已经安排妥当,”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扰了这室内的寂静,“淮姐,二小姐那边……要不要先透个消息?”

宁淮禾终于转过身。

灯光从她身后涌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左眉骨下方有道浅疤,是被火灼过的痕迹,但这却遮盖不了她本来明艳大气的五官,反而平添了一份桀骜与狠厉。

她的眼神很淡,像是不在乎一切只有提起那个名字时,才泛起一丝极细微的涟漪。

“不必。”她站起身,黑色长裙垂落在地毯上,“在她眼里,我已经是死人了。”

她走到落地窗前,指尖按在冰凉的玻璃上,映出窗外万家灯火。

15岁那场大火烧完了宁家,也烧毁了她,21岁的海难让她与唯一的亲人分离。如今她是身在国外,随时丧命的人,不是宁家那个可以妹妹护在身后的大小姐。

“而且”她抬手碰了碰眉骨的疤,“事情都都未解决,与她相认,会把她牵扯进来的。”

风卷着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宁淮禾忽然转身,眼底的冷意骤然凝结成利刃:“现在收网。”

时序微怔。他知道宁淮禾这几年织了多大的网,这网一旦落下,Galaxy集团将会登顶,惊淮的名字将会火爆世界,可现在收网,是不是太急了?

“会不会太快?”他斟酌着开口,“那些人被逼急了,说不定会狗急跳墙。”

宁淮禾笑了,笑声很不屑,却带着彻骨的寒意。她走到时序面前,黑色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时序的心尖上。

“跳墙?”她伸手,指尖轻轻点在时序的心上,掌握生死,“他们敢挑事,我就把他们的筋一根一根挑断,让他们爬到我面前来求饶。”

她涂着正红色的指甲,在暗光里像滴落在雪地里的血。时序看着她眼底翻涌的战意,忽然想起自己在13岁时被她买回宁家,

从此见过她是宁家大小姐时的侃侃而谈,意气风发。

见过她在火场——浑身是血,抱着烧焦的相框,眼神却亮得吓人,像濒死的狼,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撕碎敌人。

见过她整顿宁家时的的雷厉风行,将宁家逆风翻盘。

现在还是能看见她眼中的不甘平庸,要建立自己商业帝国的野心。

“我这就去安排。”他垂下眼,掩去眸中的复杂情绪。

地下室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味,唯一的灯泡悬在天花板中央,晃悠悠地投下昏黄的光。

刚子被反绑跪在地上,手腕和脚踝处的绳子勒得很深,已经渗出了血。衣服上沾满了血,身上的鞭痕纵横交错,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看见时序走进来,身体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

时序找了张椅子坐下,正好在灯光能照到的地方。他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洁白衬衣的领口解开,身上的痞气散开。

“说吧,”时序的声音很平静,甚至带着点浅笑,“他给了你多少,让你这么心甘情愿地卖命?”

刚子的嘴唇哆嗦着,口水混着眼泪鼻涕往下淌,“老大!老大救我!”他突然拔高声音,带着哭腔嘶吼,“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跟淮姐求求情,饶了我这一次吧!”

时序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

他猛地站起身,皮鞋带着风声踹在刚子的肚子上。“砰”的一声闷响,刚子整个人在地上滑出半米远,他像破麻袋一样,蜷缩在椅子上,发出痛苦的闷哼。

“你算什么东西?”时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也配去麻烦淮姐?”

他走过去弯下腰,一把揪住刚子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灯光正好照在刚子惊恐的脸上,瞳孔里映出时序冰冷的眼神。

“你逃不了,”时序一字一顿地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后面的那个人,也逃不了。”

他松开手,刚子的头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时序直起身,拍了拍被弄皱的衣袖,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别让他这么快死了。”他对站在一旁的猫子说,语气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淮姐下令:收网。”

猫子点头:“明白。”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资料,递到时序面前,“老大,这是二小姐的近况。”

时序接过资料,他翻开第一页时顿住了,照片上的宁淮柔穿着白的发皱的衣服,脸色苍白得像纸,曾经总是弯着的嘴角此刻抿成了一条直线,眼中满是疲惫。

时序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

【os:怎么会这样?宁家二小姐怎么到了这种地步,她那三个未婚夫干什么吃的】

他想起宁淮柔小时候的样子,总爱跟在宁淮禾身后,像只黏人的小尾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牙,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可照片里的女孩,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哪里还有半分当年的活泼?

【os:以淮姐的性子,二小姐就是她的逆鳞,触之即死。】时序手指慢慢缩紧,纸张边缘被捏出了褶皱,【看来,要变天了。】

他把资料合上,递给猫子:“这件事先不要让淮姐知道。还有继续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保存证据。”

猫子愣了一下:“淮姐不是说一有消息,就告诉她吗?如果……”

“没有如果。”时序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那些人现在对Galaxy虎视眈眈,淮姐不能分心。”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不然,我们这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Galaxy是宁淮禾这几年在国外一手创办的公司,这是她重建一切的根基,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猫子看着时序紧绷的侧脸,终于点了点头:“我明白。”

云澜别墅

云澜别墅坐落在纽约市中心,是中式庭院的独栋建筑。深夜的庭院里,桂花的香气混着雨后的湿意飘进卧室,却驱不散室内的低气压。

宁淮禾躺在床上,眉头紧紧锁着,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又做梦了,梦里永远是那场烧不尽的大火。

火光染红了半边天,热浪像无数只手,撕扯着她的衣服和皮肤。她在火海里奔跑,嘴里喊着“爸爸”“妈妈”,浓烟呛得她喘不过气,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了刀子。

就在她要失去意识的同时,“阿禾!带着妹妹走啊!”是爸爸的声音唤醒了她,嘶哑着,混着木头燃烧的噼啪声,“不要回头!走啊!”

她看见小时候的宁淮柔站在不远处,身后手和黑暗冲过来,想吞没她。小女孩哭得满脸是泪,伸出手朝她喊:“姐姐!好疼!他们都欺负我!救我!”

“柔柔!”

宁淮禾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着,冷汗浸透了真丝睡衣。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淮姐?”

时序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带着担忧。他不知什么时候守在了床边,手里端着一杯温水。

宁淮禾转过头,眼神还有些涣散。她看着时序递过来的水杯,没有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哑着嗓子说:“明天找个时间,我要见马克图姆。”

时序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抽出纸巾帮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好。”

“他敢拒绝交付,”宁淮禾的声音渐渐冷静下来,眼底的惊悸被冰封住,“就看看他有几条命。”

马克图姆是中东的一个石油大亨,宁淮禾跟他谈了三个月,明明谈好了他却故意违约,拒绝交付Galaxy已购石油,并放话:“女人不该插手男人的生意。“

时序知道,宁淮禾这话不是开玩笑。这几年死在她手里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都是些试图阻碍她崛起的人。

“我会去安排。”他轻声说,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

“你……”宁淮禾看着时序眼中溢出来的担忧,不由放缓了语气,“也好好休息吧,这几天怕都有硬仗”

宁淮禾闭上眼,没有再说话。卧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时序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没有离开。他看着宁淮禾沉睡的侧脸,月光勾勒出她紧抿的唇线,还有眉骨下那道浅浅的疤。

【os:我就在这里。】他在心里默默说,【在你身边。】

17岁他从火场把她救出来,看着她在医院里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看着她把所有的温柔都藏起来,看着她在海难后在国外历经生死,变成如今这副坚硬的样子。

他知道她心里有多苦,苦得像泡在黄连水里,可她从不肯说,只是把所有的恨意和执念都化作了利刃,一刀刀砍向敌人。

他看向床上的宁淮禾,她似乎睡得安稳了些,眉头舒展了些许。

时序轻轻舒了口气,窗外的风还在刮,带着山雨欲来的气息,可只要能守着她,再大的风雨,他都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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