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的春天，沈言已经成为医院的实习医生，专攻神经内科。他穿着白大褂走进江汜的病房时，习惯性地先看了一眼监护仪。
然后他僵在了原地。
江汜的眼睛是睁开的。
那双他朝思暮想的眼睛，虽然黯淡了许多，但确确实实正看着他。
“江...江汜？“沈言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手中的病历夹“啪“地掉在地上。
江汜的嘴唇动了动，发出一个微弱的气音。沈言冲到床边，按下呼叫铃的同时握住她的手——温暖而真实的手，不再是那个沉睡的病人。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沈言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滴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医生和护士很快涌入病房，开始一系列检查。沈言被挤到一旁，但他不在乎，只是痴痴地看着许晴，生怕一眨眼她就会重新闭上眼睛。
“医学奇迹！“主治医师检查完后惊叹道，“沈言，你这一年来的治疗方案起了关键作用。“
沈言摇摇头，目光没有离开江汜：“周爷爷你过奖了，是她自己的坚强。“
随即周亦舒又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也是没说出口。
当人群散去，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江汜虚弱地抬起手，碰了碰沈言胸前的听诊器。
“你...变成医生了？“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熟悉的调侃语调。
“嗯。“他最终只是简单地点点头，小心地帮她调整枕头，顿了顿又说道“为了能亲自照顾你。“
江汜原本还想要开玩笑的声音突然哽住，眼睛湿润了，同时又有点震惊，心里有无数话相对沈言说，最后却轻轻握住沈言的手：“不后悔吗？“
“不后悔。“沈言回答得毫不犹豫，声音坚定。
这次的回答让病房再次先入静寂。
过了一会，江汜试图移动手臂，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我...还能痊愈吗？“她的声音干涩嘶哑。
沈言按下心头翻涌的情绪，用医生般平静的语气解释了她的伤情。当他提到“可能需要长期康复训练“时，江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崩溃。
“那实验室...其他人？“她艰难地问道。
“只有你一个人在那片区域。“沈言轻声回答，“爆炸原因还在调查。
江汜微微点头，然后闭上眼睛。沈言以为她又睡着了，正准备离开。却又听见她轻声说道:“真的值得吗？”
沈言望着她，想起那个雨夜自己在医院走廊上发的誓。他俯身整理她的被角，声音轻柔却坚定：“不后悔。”
江汜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沈言起身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最近可能会有很多新的检查，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你苏醒的消息我会告知伯父伯母。”
说罢，沈言离开了病房。
江汜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叹息。
沈言走出病房时微微颤颤，手微微颤抖着给江爸江妈打电话。
最后一通电话是拨给徐行的。
“徐行，你知道吗？江汜醒了，她终于醒了”
“我天，兄弟，你做到了”
“嗯”
“我下午带苏禾过来看看江汜，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好”
挂掉电话，沈言终于可以喘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