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到现在还回来?肚子饿吗?”妈妈有些焦急,听到钥匙开门就上前迎接。
“你这里面穿的的是,新买的衣服呀?川川。”妈妈表情有些不可置信,她没见过自己女儿如此正式的着装。
“哦,不是的。过几天要去参加闺蜜朋友的生日会,今天和她正好逛街的时候看到的,就买了。”郁川一拍脑袋,用最快的速度想了个正儿八经的理由,把几日后的晚宴借口也想好了。
“噢,好的好的。很好看,就是这样打扮,才好看嘛。”妈妈确实不懂她,一搪塞就过去。
“我去洗澡了。”郁川把包放到卧室,换上了睡衣。
刚刚好像看到了什么讨厌的人,她回过神,用最快速度跑到客厅。
“你这小子,记得找工作。天天出去玩,找死。”她用一种半吼的语气,对沙发上舒服躺平玩手机的郁风抱怨。
“遵命,姐姐大人。请您放心,小的去找工作。”郁风眯着眼,模模糊糊看见姐姐气急败坏的脸,又马上把眼睛闭上。
她知道这个小子已经废了。有两个如此爱他的女人,他自然是不可能再有什么出息了。
浴室热气腾腾。
郁川麻利地吹干头发,认真看着镜子里的容颜。
“陈泽言,怎么会选我呢?像他这样的大老板,岂不轻易会有更好的人选?他要什么样的,都有,不是吗?”郁川搓了搓眼睛,尽力欣赏自己的美。
不少人说她是个美女,她偶尔也会信以为真。但也经常厌倦那张脸,就比如现在,她恨它并不是国色天香,怕它不能轻易蛊惑人心,怕自己真是个没有大用、捧不起的阿斗。
但是,现在,别无他选。
郁川躺倒在被妈妈白日晒过的被子上,转了个身,没看手机,直接睡着了。
黑色的真丝长裙,被她仔细挂在衣柜最前面,和后面的衣服故意隔开了一点距离,生怕蹭皱了影响她发挥。
楼下的黑色宾利在小区昏暗灯光下,闪着黄暖的光芒。流畅的车型像一只年轻的黑豹,威猛俊美,跃跃欲试。
凌晨三点。
陈泽言缓缓睁开眼,低头抬手看了看时间。
几个小时的睡眠让他彻底清醒了,黑色瞳孔又变回犀利。
他摸出一根烟,单手夹着放到车内置的点烟器前炙烤,点燃。
轻吸一口。他把车窗开到最低,夹着烟把手臂搭在车窗外,像个不拘小节的浪荡公子。
在液晶显示屏上按动了几下,音乐前奏声从车内上下左右渐入。
是首温柔的慢情歌。
陈泽言吞吐着烟雾,路对面的柏树被风吹下了几片叶子,他看得入迷,觉得这里好美,他没见过。
“猜测着虚假或真情感/”
“难过或更难过各一半/”
......
“看树叶在缓缓飘落直到平行于地面/”
(以上歌词)
抽了一半的烟被陈泽言用手指以一种很帅的姿势弹到地上,擦出的火花心悬在半空中消失不见。
一脚油门,车子离去,只留下高效引擎在工作后的回音。
一个小时候后。
陈泽言把车停在了自家停车场,下车回家。
白色两层独栋别墅,这是他的住所。
别墅后的游泳池被关了灯,在凌晨的黑夜里乌黑死寂。
这么大的别墅,没有一个佣人。因为他不喜欢有任何外人打扰他的生活。
他只希望在他需要的时候,有个女人,当他不需要了,就消失。
至少,他现在是这样想的。
几乎一个主卧大小的浴室,亮着白暖光。陈泽言躺在白色长方型浴缸内,白色泡沫浮满水面,散发出昂贵的冷木香。
他的脸上增了些血色,微翘的下唇不经意撇了下。手臂的肌肉若隐若现,宽阔的肩膀上骨骼线条分明。他舒服后仰,任由水面漫过下颌。
泡完澡,陈泽言穿上灰色浴袍,领口微敞,露出硬朗的锁骨。榨了一杯鲜橙汁,端着玻璃杯,走到主卧阳台。
陈倚着阳台的黑色雕花栏杆,对面是一片树林,奢侈的城中绿地。
突然想到什么,陈泽言拿来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等了很久,没人接听。
“喂?”冰冷的声音,在阳台的微风中起伏。
“老板,您说,不好意思,我接慢了。”熊秘书强忍住哈欠,在电话那头比出一张极度积极的笑脸,身旁的老婆有些埋怨,毕竟现在是凌晨四点四十。
“晚宴的事,记得安排好车辆。还有,准备一下录音笔,那个女人,郁,什么?”
“郁川,对,对。”
“嗯。记得录音,一切安排妥当。”
“好的,老板,您放心,绝对准备妥当!您放心。”
“嗯。”陈随即挂了电话。
熊秘书像上了发条,在房间里下床,开始踱步。“录音笔,提前踩点。”重复说着,提醒自己该做什么。
陈交代完,继续喝着手中的橙汁,吹着若有似无的秋风。
十月的深夜,已经有一丝凉意,但他却觉得,春天快到了。
他拿起卧室书桌上的关于死对头的相关资料,连扫带翻浏览了一遍。
“你欠我的,该还了。”陈对着资料文件低语,声音比平时更冷了几度。和他在一起,如果没有一件北面羽绒服,一定会冻死在他怀里。
他打开手机中的一个私密网盘,输入密钥。
一张年轻的窈窕女生在秋千上笑颜如花——白净的皮肤、瓜子脸、大而有神的葡萄般水汪双眼,染黄的到颈短发。女人看着镜头,似乎拍照的人逗得她很开心。
看了好几秒,直到手机屏幕的亮度自然变暗,他按下了删除键。
这是他最后的备份了。但在今夜,他想连同什么东西一起,粉碎。
照片消失在手机里,伴随而来的是他右边眼角的一小截泪痕。
是的,他还是哭了。
几乎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陈泽言也实在没什么值得认真伤心的事情。
他拉上窗帘,不敢抬头,因为讨厌现在的自己。
静了静,也许是橙汁的维他命起了作用,他暂时按耐住眼前这种情绪。
“新能源?你也配。”他看着资料中竞争公司的董事长——郑秉礼的照片,默默嘲讽。
手机被调成静音,陈泽言舒服地躺在两米五床的一侧,闭眼安睡。
短暂的心碎已被再次封印,他知道自己又在ICU里被再次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