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车一路晃晃悠悠，李小昭捏着那本“同款”五三，手心都沁出了汗。她偷偷翻开第二页，果然在角落看到一点暗红的印记——跟她那本上辣条蹭的痕迹分毫不差。
“这书咋皱巴巴的？”母上大人回头瞅了一眼，“人家学霸的书都跟新的一样，你可别给人家弄脏了。”
“哦、哦。”李小昭赶紧把书往怀里揣了揣，感觉书包里的“原装”五三轻轻顶了她一下，像是在抗议。
回到家，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先对着两本五三摆了个对峙的架势。左边是林辰给的，右边是自己的，除了林辰那本多了些清秀的笔记，简直像双胞胎。
“说吧，你俩啥关系？”李小昭戳了戳自己那本五三的封面。
没动静。
她又拿起林辰给的那本，刚翻开笔记页，就听见书包里传来一声冷哼：“别乱碰别人的东西。”
“哟，终于肯说话了？”李小昭挑眉，“那林辰……”
“不关你的事。”林五三的声音硬邦邦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
李小昭眼珠一转，突然把两本书的封面贴在一起，学着电视剧里的台词：“真相只有一个——你俩是同一个人！”
书包里的五三“啪”地合上了，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胡说八道。”声音闷闷的，“我是作业成精，他是人类，怎么可能一样？”
“那你们眼睛一样，声音一样，连书都长一个样！”李小昭得寸进尺，把林辰的五三往书包边凑了凑，“你是不是偷偷跑出去变人了？还去了市一中当学霸？可以啊你，作业界的卷王！”
“闭嘴！”林五三像是被踩了尾巴，书包突然剧烈晃动了一下，吓得她赶紧把书拿开。
正闹着，母上大人敲门：“小昭，出来吃晚饭了！”
“来了！”李小昭吐了吐舌头，赶紧把两本书塞进书包，还特意把林辰那本压在下面——免得这俩“同款”再打起来。
晚饭时，母上大人又开始念叨：“王阿姨说林辰那孩子可自律了，每天学到十一点，从不玩手机，你可得学学……”
李小昭扒着饭，心里嘀咕：可不嘛，本体是作业君，能不自律吗？
吃完饭回房间，她刚坐下，就看见书包拉链自己开了，林辰那本五三慢悠悠地滑了出来，停在她面前。翻开的那页笔记上，用红笔写着一行小字：“今晚做这套卷，错一道题，明天辣条取消。”
字迹跟林五三平时写的便利贴一模一样。
李小昭拿起笔，突然笑了：“喂，林辰同学，你当学霸累不累啊？”
书包里的“原装”五三没动静，但林辰那本的边角轻轻颤了颤。
“累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嘛，”她一边刷题一边碎碎念，“比如你们市一中的作业多不多？有没有特别难的题？对了，你英语听力那么好，是不是偷偷练了很久？”
问了半天没回应，她也不气馁，反正对着作业君自言自语早就成了习惯。等做到最后一道大题，她卡壳了，对着题目皱眉头：“这辅助线到底咋画啊……”
林辰那本五三突然“啪”地翻到某一页，正好是类似的题型，旁边还画了个简易的辅助线示意图。
“谢啦，林学霸。”李小昭眼睛一亮，赶紧照着画。
写完作业，她把林辰的五三放回书包，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摸出半包没吃完的辣条，小心翼翼地塞进书包最底层，还压了张便签：“分你一半，别告诉别人。”
书包安静了一会儿，传来一声极轻的“哼”，听着不像生气，倒像有点别扭。
第二天上学，李小昭刚进教室，就看见陈雪在座位上冲她招手：“小昭，这里！”
她走过去，陈雪递给她一张宣传单：“下周六有个数学竞赛，老师说让有兴趣的同学报名，我觉得你最近进步挺大的，可以试试啊。”
李小昭看着宣传单上“奥数”两个字，头都大了：“我就算了吧，肯定不行……”
“试试嘛，”陈雪鼓励她，“林辰也会参加哦，他可是市一中的种子选手呢。”
“！！！”李小昭猛地抬头，“他也来？”
“嗯啊，王阿姨跟我妈说的，到时候说不定能碰到。”陈雪笑得一脸期待。
李小昭的心“咚咚”跳起来，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那、那我报一个？”
等陈雪一走，她赶紧掏书包找林五三：“喂，你要参加竞赛？咋不告诉我？”
书包里的五三没动静，倒是桌肚里的诺基亚突然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好好准备，别给我丢人。”
李小昭看着短信，突然笑了。她拿起笔，在竞赛报名表上工工整整写下自己的名字，感觉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又紧张又有点期待。
也许，有个当学霸的作业君也不错。
至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作业写不完了。
她偷偷往书包里瞟了一眼，那本五三安安静静地躺着，封面上的烫金大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好像也在期待着什么。
报完竞赛名，李小昭总觉得空气里飘着点不一样的味道。早读课背单词时，桌肚里的五三没催她，反而自己翻到单词表，把她总记混的几个标了红；数学课做习题，笔尖卡壳的瞬间，总有一行淡淡的提示出现在草稿纸边缘。
周五下午放学，陈雪塞给她一叠竞赛真题：“这是林辰让我带给你的，他说这几套题很重要。”
李小昭捏着题册，指尖都在发烫。题册封皮上有淡淡的钢笔字，写着“易错点见附页”，字迹和她书包里的五三如出一辙。
晚上刷题到十点，眼皮打架时，桌肚里的诺基亚又震了震。还是那个陌生号码：“第三套最后一题，辅助线画反了。”
她赶紧翻到那页，果然看见辅助线方向错了。改完题，她鬼使神差地回了条短信：“你咋知道的？”
对方秒回：“我在你窗外。”
李小昭“噌”地跳起来，冲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路灯旁，林辰背着书包站在那里，手里还捏着部手机，抬头冲她挥了挥。
他穿着校服，黑色碎发被晚风吹得微乱，脸上没戴眼镜，露出那双和作业君一模一样的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书包里的五三突然轻轻动了动，像是在踹她。
李小昭捂住嘴，差点笑出声。她冲楼下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时看见书桌上的五三翻开着，某页空白处多了行字：“明早七点，学校门口见，带你刷题。”
她拿起笔，在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辣条，心里突然盼着明天快点来。
窗外的风带着夏末的热意吹进来，吹得书页轻轻作响，像谁在偷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