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姜陆繁的“渣女”生涯开始后,为了避免意外和后续麻烦,每一个被她“分手”的目标,洛二都会在事后建立一个档案,进行持续的背景追踪。
可以说,除了姜陆繁本人,洛二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那些“前男友”们现状的人。
而“李林萧”这个名字,在他的数据库里,一片空白。
姜陆繁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一顿,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恍惚掠过心头。
是啊,洛二不知道他。
因为,他是第一个。
是系统降临后,她被迫开启这场荒唐游戏,所伤害的第一个人。
是她真正的初恋,也是她一切“故事”的开始。
在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洛一洛二这样的左膀右臂,只有孤身一人的惊慌和无措。
“他……”
姜陆繁的声音低了一瞬,随即恢复平稳,“是我第一个。”
电话那头的洛二彻底沉默了。
“我要他的一切,不是冷冰冰的商业报告,是作为‘人’的一切,有问题吗?”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了洛二的电话,姜陆繁又拨回给了洛一。
“小姐?”
“今晚的慈善拍卖会,照常参加。”
电话那头的洛一明显愣住了,“什么?小姐,现在公司的状况……我们正面临Caesar的恶意收购,股价还在跌,您怎么……”
“我怎么还有心情去参加什么拍卖会,是吗?”
姜陆繁替他说完了后半句,声线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只是……拍卖会的事情不急,我们可以推掉,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应对Caesar的收购……”
洛一焦急地劝说道,在他看来,公司都快火烧眉毛了,老板竟然还有闲心去参加社交活动,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洛一,”姜陆繁打断了他,“你觉得李林萧现在在做什么?”
洛一被问得一愣:“应该是在主持大局,准备下一步的攻击?”
“不。”
姜陆繁走到酒柜旁,为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轻轻晃动。
“他什么都没做。他在等。就像一只抓到了老鼠的猫,他不会立刻吃了我,他要欣赏我惊慌失措、四处奔逃、最后无力挣扎的丑态。”
“他现在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想看我阵脚大乱,然后哭着打电话去求他高抬贵手。”
“所以,我偏不。”
“他越是想看我狼狈,我就要越光鲜亮丽。这场拍卖会,我要让他们亲眼看看,他这所谓的礼物,对我姜陆繁而言,不过是挠痒痒。”
“我明白了,小姐,我马上为您安排。”
“嗯,”姜陆繁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补充了一句,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恶作剧般的兴味,“另外,特意为我准备一套‘战袍’。”
“战袍?”洛一有些疑惑。
“对,”姜陆繁的嘴角勾起,“要最贵的,最闪的,最能艳压全场的那种。”
她知道,李林萧一定也在看着。
他或许就在某个角落,像一条毒蛇,等待着她露出破绽。
那她就偏要化身最耀眼的凤凰,让他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沪城的夜晚被无数霓虹点缀得比白昼更加璀璨。
姜陆繁站在那面巨大的穿衣镜前,审视着镜中的自己。
洛一的效率高得惊人,不过半天时间,这件被她戏称为“战袍”的礼服便被稳妥地送了过来。
这是一条黑色丝绸长裙。
那黑色并非沉闷的死黑,而是在灯光下能流转出幽微光泽的墨黑,丝绸的面料柔软地贴合着她身体每一寸曲线,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从她的脖颈开始,领口一路向下,毫不吝啬地展露出她光洁如玉的美背,直至腰线才堪堪收住。
两片漂亮的蝴蝶骨在光线下若隐若现。
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挽起,在脑后形成一个优雅而利落的发髻,只刻意留下了几缕微卷的发丝,慵懒地垂在脖颈与裸背之间。
随着她轻微的动作,若有似无地拂过肌肤。
“小姐,车已经备好了。”
洛一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一如既往地沉稳可靠。
姜陆繁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又满意的弧度。
很好。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林萧不是喜欢看戏吗?
那她就亲自登台,演一出最盛大、最华丽的戏给他看。
她不是猎物。
今晚,她才是执掌全场的那个人。
今晚的慈善拍卖会设在一处沪城宴会厅中,水晶吊灯光芒流转,将整个大厅照得恍若白昼。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得体而疏离的微笑。
当姜陆繁的身影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原本有些嘈杂的场面,出现了一瞬间的、肉眼可见的凝滞。
无数道目光,或惊艳,或探究,或嫉妒,不约而同地朝她汇聚而来。
她仿佛没有察觉到这些视线,红唇微启,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社交微笑,迈着优雅而从容的步伐走了进来。
她就像一滴浓墨滴入了清水之中,瞬间成为了所有色彩的中心。
“姜总,您今天真是光彩照人啊!”
“姜总,好久不见,风采依旧。”
不断有人上前来与她寒暄。
姜陆繁熟练地与他们周旋,举起香槟杯轻轻碰杯,言谈举止间尽显从容与优雅。
仿佛今天下午那场足以让任何一家公司瞬间崩盘的股市风暴,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毛毛雨。
那些试图从她脸上窥探出一丝一毫慌乱或疲惫的人,全都失望了。
她不仅没有狼狈,反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明艳、更加强大。
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自信,让一些关于“俏丽人即将破产”的流言蜚语,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在侍者的引领下,她穿过人群,走向自己的席位。
那是在整个宴会厅视野最好的前排区域。
她微笑着对引路的侍者颔首,正准备拉开椅子落座时,眼角的余光却猛地被邻桌那个身影攫住了。
是他。
李林萧。
他就那么随意地坐在那里,仿佛已经等了她一个世纪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