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算的算术题,比鹿闻笙上次在幼儿园写的多……”
纸上是歪歪扭扭的数字,用铅笔写了又擦,擦了又写。
算出来的结果却全对。
看着那页被揉得发皱的纸。
柳依一觉得原主就是个傻缺,放着个数学天才不培养,非要逼成钢琴家。
她正想夸两句,薄栖川突然打了个嗝,小脸瞬间涨红,捂着肚子弯下腰。
柳依一心里“操”了一声,刚想骂系统。
就看见薄栖川从毛衣兜里掏出颗用锡纸包着的糖,大概是他藏了很久的宝贝。
小家伙把糖往她面前一递,声音带着点委屈的鼻音:“这个给你……别逼我弹钢琴了好不好?”
锡纸在灯光下闪了闪,柳依一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这颗糖原书里写过,这是薄栖川妈妈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
他藏了三年,昨天被原主发现,当着他的面扔进了垃圾桶。
现在,他居然把这颗失而复得的糖,给了自己这个恶毒后妈?
【警告!目标人物情感投射异常!任务逻辑紊乱!】
系统的尖叫还没停,薄栖川突然眼前一黑,直直往地上倒去。
柳依一伸手去扶的瞬间,看见他手背上沾着点粥渍。
下面隐约露出道浅红的印子,是昨天被原主用戒尺打的。
“薄栖川!”
她抱住软下去的小家伙,掌心触到他滚烫的皮肤。
突然想起原书里的隐藏剧情:
薄栖川昨天被打完后淋了雨,发着烧还被逼着练琴到半夜。
而自己,居然忘了这茬。
书房的门“咔哒”开了,薄云觉站在门口。
目光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瞳孔猛地收缩。
他刚取出的文件散落在地,其中一份病历单露出边角。
上面“薄栖川”三个字被风掀起,恰好落在柳依一脚边。
空气突然静得可怕。
薄云觉快步走过来,视线先落在薄栖川烧得通红的小脸上,又扫过柳依一抱着孩子的手。
那双手昨天还握着戒尺,此刻却下意识地护着小家伙的后颈。
“他怎么了?”薄云觉的声音比刚才冷了八度,弯腰就想把薄栖川抱过去。
柳依一却没松手,指尖触到孩子后颈的冷汗,心里像被针扎似的。
“发烧了,估计是昨天淋雨冻着的。”
她抬眼时,正好撞见薄云觉审视的目光。
又慌忙补了一句:“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不听话往外跑。”
这话半真半假,原主昨天罚他在雨里站了半小时,就因为弹错个音符。
薄云觉没接话,只是动作轻柔地将薄栖川接过去。
小家伙烧得迷迷糊糊,却在被抱起的瞬间攥紧了柳依一的衣角,嘴里喃喃着:“糖……不弹……”
柳依一看着自己被攥皱的衣角,又瞥了眼地上那份病历单。
上面“营养不良”四个字刺得她眼睛疼。
“我去叫医生。”薄云觉抱着孩子往楼上走,经过她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柳依一,他要是有事,我不管你是谁,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话说得极轻,却带着冰碴子。
柳依一突然想起书里的设定:薄云觉看似对儿子漠不关心,实则早就查清原主虐待的事,只是碍于家族颜面没发作。
【警告!关键人物敌意值飙升!任务失败风险+30%!】
系统警报快把她耳膜震破时,柳依一突然抓起地上的病历单,噔噔噔追上楼梯。
薄云觉刚把薄栖川放在床上,就看见她举着单子闯进来。
脸上还带着点没掩饰好的急:“他胃不好?还对乳糖不耐受?”
单子上写得清清楚楚,原主却天天逼他喝牛奶,说“鹿闻笙每天三杯,你也得喝”。
薄云觉皱眉:“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柳依一梗着脖子装凶,手指却在病历单上戳了戳,“总不能让他病死,谁去赢鹿闻笙?”
她转身往门外走,声音闷闷的,“我去熬点小米粥,医生来了正好能喝。”
走到门口时,听见身后传来薄云觉的声音:“厨房的锅昨天被你砸坏了。”
柳依一脚步踉跄了下,原主果然是个疯批。
等医生来看过,说是急性肠胃炎加高烧,得输液。
薄栖川扎针时没哭,只是攥着被子角发抖,眼睛却一直往门口瞟。
直到柳依一端着从楼下便利店买的温粥进来,他才松了点劲。
“张嘴。”柳依一舀了勺粥递过去,故意板着脸,“别以为生病就能偷懒,等你好了……”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
“还练钢琴吗?”薄栖川小声问,睫毛上还挂着输液时憋的泪珠。
柳依一看着他手背上贴着的输液贴,突然想起早上那碗被他喝得精光的热粥。
她把粥碗往他面前送了送,声音没那么硬了:“先把病养好。”
薄云觉正好进来,听见这话挑了挑眉。
小家伙却像是得到了什么赦免,小口小口地喝着粥,喝到一半突然停住。
从枕头底下摸出颗糖,不是那颗锡纸包的,是颗普通的水果糖,大概是藏在身上忘了。
“给你。”他把糖递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这个甜,不苦。”
柳依一看着那颗被体温捂得发软的糖,突然想起自己写的:
薄栖川在钢琴比赛现场砸了琴,把奖杯狠狠砸向鹿闻笙。
被保安拖走时,手里还攥着颗融化的糖。
【检测到目标人物情感投射持续异常!任务逻辑修复中……】
系统还在滋滋响,柳依一却没管。
她接过那颗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得发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时。
她突然对薄云觉说:“钢琴比赛的事,我再想想。”
薄云觉愣了愣,看她的眼神多了点探究。
柳依一没理他,只是低头对薄栖川说:“等你好了,咱们先做算术题,行吗?”
小家伙眼睛猛地亮起来,点着头把最后一口粥喝下去。
嘴角沾着米粒,像抱着瓜子壳啃得一脸渣的仓鼠。
柳依一伸手想给他擦掉,手伸到一半又停住,改用纸巾胡乱抹了两下。
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脸颊时,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赢不赢鹿闻笙,好像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