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_全文免费无广告阅读 > 武侠仙侠 > 藏龙变 > 第二十章 知行迹小寒失踪 见南宫王符殒命

第二十章 知行迹小寒失踪 见南宫王符殒命(1 / 1)

京安药肆的后院,弥漫着经年不散的药香。黎曼正低头将晾晒好的“鬼灯笼”小心收进药匣,指尖捻过那奇异如灯笼的紫色浆果,神情专注。陆小寒则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石凳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磨得锃亮的铜钱,铜钱在他指间翻飞跳跃,发出细微的叮当声,阳光落在他脸上,映出几分大病初愈后的懒散与苍白。

院门轻响,陈文清走了进来。他一身寻常武人打扮,风尘仆仆,像是刚办完差事路过。他目光扫过院中两人,对着黎曼客气地点点头:“黎姑娘。”

“陆兄弟,今日气色瞧着好多了。”陈文清在陆小寒对面坐下,自己倒了碗茶。

陆小寒眼皮都没抬,铜钱依旧在指间飞舞:“托黎曼妹妹的福,死不了。陈大哥这是打哪儿来?”

“刚从南城那边回来,办点琐事。”陈文清啜了口茶,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唉,京城这地界,看着太平,暗地里也是波谲云诡,方才路过睿王府附近那条街,好家伙,车马堵得水泄不通,护卫也比平日多了几倍,瞧着像是有什么大人物进出。”

陆小寒还是那副懒洋洋的调子:“哦?睿王府?是哪路神仙这么大排场?莫非是哪位亲王驾到?”

陈文清摇摇头,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市井秘闻:“听旁边几个嚼舌根的说,是盐帮帮主刘缙云!那脸上带疤的煞星,据说在睿王府住了有些日子了,啧,盐帮什么时候攀上这样的高枝了?真真是手眼通天了。”

“刘缙云”三个字,如同三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陆小寒的耳朵。那一瞬间,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又在极致的冰寒中骤然冻结。眼前仿佛又看到了父亲临终前不甘的眼神,看到了盐帮总舵那夜冲天的大火,看到了自己仓皇逃命狼狈……所有的血仇,所有的屈辱,都凝聚在那个疤脸的名字上!

然而,多年江湖历练养成的本能,让陆小寒在失控的边缘硬生生勒住了自己。他捏着那枚铜钱,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刻意夸张的惊讶:“刘缙云?他竟在京城?还住进了睿王府?好家伙!这老小子命真硬,运气也真够好的!”

陈文清观察着陆小寒的反应,见他虽然竭力掩饰,但那瞬间僵硬的身体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已然说明一切。他心中暗叹一声,面上却不露分毫,只顺着话头道:“谁说不是呢。这京城的水啊,深着呢。行了,不和你们闲聊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起身告辞,临走前又对黎曼点了点头。

陈文清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院中只剩下铜钱偶尔发出的轻微磕碰声。陆小寒低着头,死死盯着手中那枚铜钱,仿佛要将它再看出一个洞来。阳光依旧明媚,药香依旧浓郁。

黎曼合上药匣,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她没有立刻看陆小寒,只是走到水盆边,慢条斯理地清洗着沾了药汁的手指。水声潺潺,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告诉你了,”黎曼的声音清冷,没有疑问,是陈述。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转过身,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的眸子,平静地落在陆小寒低垂的头顶,“刘缙云,在睿王府。”

陆小寒猛地抬起头,眼中是尚未完全收敛的血丝,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看穿后的狼狈,“你……”他想说什么,却哽在喉咙里。

黎曼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你刚才的样子,像是要把那枚铜钱捏碎,再塞进某个人的喉咙里。那股子藏不住的杀意,隔着三丈远都能闻见。”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警告,“陆小寒,别忘了你现在的身子是什么状况!你的‘火气’余根未净,经脉更是脆弱得像晒干的灯草芯。别说去闯龙潭虎穴般的睿王府,就是跟街边的泼皮动动手,都可能引动旧伤,气血逆行,神仙难救!”

陆小寒霍然站起,脸色因激动和愤怒而涨红:“那你要我怎么办?!装聋作哑?当缩头乌龟?我爹的血仇,盐帮被夺的基业,我东躲西藏受的罪……刘缙云就在眼前!就在那该死的睿王府里逍遥快活!”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绝望的疯狂,“黎曼,你不懂!有些仇,不是等就能报的!有些事,不是忍就能过去的!”

“我是不懂你们那些江湖恩怨,血海深仇。”黎曼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但我懂医理,更懂人心,你现在去,不是报仇,是送死,是拿自己的命去填一个毫无胜算的窟窿。你死了,你爹的仇就真成了无头公案,盐帮也彻底姓了刘!”

她逼近一步:“你不是一个人,你不是还有你妹妹吗?陆小岚呢?她现在何处?你死了,她怎么办?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刘缙云,面对这吃人的京城?还有……”她语气微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转了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是恢复,等你这破身子能扛得住刀剑了,等有了周密的计划,等有了帮手,再去找那姓刘的算总账,岂不比你此刻去白白送死强百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个道理,还用我教你吗?”

黎曼的话如同冰水,一盆盆浇在陆小寒沸腾的怒火上,也浇在他那颗被仇恨冲昏的头脑上。黎曼看陆小寒稍微冷静了一些,接着说:“另外,我看着陈文清也是不怀好意,你看不出来吗?他来就是告诉你这个消息,还装作一副闲聊的样子,其心可诛。”

陆小寒哪里会不知道这一点,但是他知道消息是真的,这就够了。

他颓然坐回石凳,双手插进头发里,肩膀微微颤抖。

黎曼看着他这副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情绪。她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株沉默的雪莲,任由那沉重的悲伤和挣扎在院中弥漫。

时间在压抑中悄然流逝。日影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陆小寒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平静了下来。他站起身,声音沙哑得厉害:“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黎曼审视着他的眼睛,然后蹙了蹙眉,终究没再阻拦,只冷冷道:“别走远,一个时辰内回来喝药。”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想想我说的话。”

陆小寒没应声,只是低着头,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出了药肆的后院门,身影消失在昏暗的街巷中。

黎曼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晚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一双凝重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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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丞相府内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年过六旬的丞相王符,午膳后突觉心口绞痛,胸闷气短,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府中常备的太医匆匆赶来施针用药,却丝毫不见缓解,反而呕出几口带着黑紫血块的污血,情形急转直下,眼见着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快!快请秦王殿下!还有御林军南宫统领!快!”王符的嫡长子——官居礼部侍郎的王贤,传递了王符一生最后一道命令。

不到两刻钟,南宫羽率先赶到。他一身御林军统领的戎装未卸,步履带风,脸色凝重地踏入充斥着绝望气息的卧房,只见王符仰卧在锦榻上,面如金纸,嘴唇青紫,胸口微弱起伏,眼神已有些涣散。

“丞相!”南宫羽单膝跪在榻前,沉声道,“末将南宫羽在此!”

王符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向南宫羽的方向,枯瘦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南宫羽连忙伸手握住。

“南……南宫……”王符的声音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秦王……秦王殿下……可……可托付……你……要好生……辅佐……他……他……”他喘得厉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破风箱在拉扯,“睿……睿王……有……野心……不……不得不防……你……你……”

王符死死抓住南宫羽的手,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托付重担的恳切与最后的清醒。他信任南宫羽的忠诚和能力,认为他是秦王萧宇可以依靠的柱石。

南宫羽感受着王符手上传来的微弱力量和那份沉甸甸的托付,心头如同压着巨石,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只能沉声应道:“丞相放心!末将明白!定当竭尽全力,护卫秦王殿下,防范叵测之人!”

王符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翕动着,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王符猛地弓起身子,又呕出一大口黑血,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抓住南宫羽的手骤然失去了所有力气,颓然垂下。那双充满忧虑和未尽之言的浑浊眼睛,死死地瞪着帐顶,瞳孔里的最后一点光芒彻底消散。

“父亲!”王贤扑到榻前,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南宫羽缓缓站起身,看着榻上已然气绝的王符,又看了看悲痛欲绝的王贤,再望向门外——秦王萧宇的身影还未出现。他心中一片冰凉。

丞相王符,薨。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笼罩了京城。药肆后院里,黎曼望着陆小寒空荡荡的房间,桌上那碗早已凉透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气息。她在陆小寒的枕下,发现了一块染着点点暗红血迹的粗布——那是他之前擦拭伤口用过的,血迹早已干涸,此刻像是一个无声的、不祥的告别。

“陆小寒……”黎曼攥紧了那块染血的布角,望向睿王府方向的目光,充满了冰冷的忧虑。另一边,南宫羽肃立在王符床前,听着相府内渐起的哀声,心中盘算着如何将这骤变的噩耗和丞相的遗言,尽快传递给藏身暗处的太子萧彻。

秦王萧宇,跪在他的老师、当朝宰辅——王符的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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