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干笑两声：“程大哥休息吧，我就先走了。”
程尉时睁眼看了我一眼，点头默许了。
我同程砚走出一段距离，二人这才双双松了口气，我拍着胸脯看了他一眼：“那个郡主到底是不是你爹的未婚妻？”
“众多皇家贵女，就属平阳郡主与他年龄身份配对，平阳郡主的哥哥还是我爹的结拜兄弟，于是谣言就这么起来了。”
程砚满不在乎道：“与他同龄的孩子都生一堆了，唯有他，除了我这个名义上的儿子，连个妾室也没有。外面都在传我是哪个妓子生的儿子。”
“不过在我们家，他最大，从前还有我祖父还能压他一头，祖父离世后就没人能管得了他。他要是不想成亲，没人逼得了他。”
程砚叹了口气：“平阳郡主也挺好的。”
程砚抱胸嘘气道：“要是我身边有个知暖知热的人，我不知有多高兴。”
听到程砚说那个什么平阳郡主的好话，我不满地睨了他一眼：“你身边不是有傅兰么？早日成亲，那你身边也能有知暖知热的知心人。”
程砚跳了起来，急道：“胡说什么！”
“我怎么胡说了？”
“是我爹告诉你的么？他这是胡说！”
“只能算长辈指腹为婚，没有征求我同意，不做数！”
“你小声点！”
我捂住他的嘴：“你是想让程大哥听见么？”
“听见就听见。”他小声嘀咕着：“最好是能把这桩婚事取消才好。”
我心里记挂着给我的屋子里再置办几件家具，在程府闲来无事就找来几块木料打磨。我还不太会用刨子，看着老师傅用起来得心应手的，放到我手里就不那么容易了，不是木头滑就是手抖裁割歪了，为此废了我好几块木料。
“手压紧，腰松。”
我一惊，程尉时正松松地圈着我，两只手握在我的手背上。
“目视前方，别急，手速要稳。”
随着手上的动作，一朵漂亮整洁的木刨花飞了出来。
“你对木工有点儿学问嘛。”
程尉时谦虚道：“只是兴趣，皮毛小技，做着玩玩。”
“别太客气，真的很厉害。”
“我才只学了点皮毛呢。”
“我连雕花都不会。”
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如你教我吧，我很聪明的，不会让你生气。”
才不是，我去请教木匠老陈头，他就嫌我笨，脾气又暴，还总是敲我手背，害得我只敢闭门造车了。
“你想学，我教你便是。”
“爹！”程砚不知从哪跑出来，满头大汗。
程尉时站远两步，在程砚面前总是一副威严的样子。
“何事？”
“那什么，郡主来了……”
“知道了。”
程尉时看了我一眼，然后大步流星离开。
“你不会是喜欢我爹吧？”程砚帮我扫去地上的木屑，漫不经心问道。
我大惊：“你胡说什么呢？”
“怎么胡说了？想嫁给我爹当我娘的要排两条街。”
“那你爹……怎么还不续弦？”我手上动作不减，心里仿佛长出一把钩子。
“因为传闻我爹有克妻命。”
“啊？”我的好奇心彻底激发出来，索性扔下刨子拉着程砚坐在台阶上聊天。
“我爹在军营里当副尉时，有一个心上人。”
“男人？”我眼睛瞪得像铜铃，不禁捂住嘴。
“什么男人，那是一个女子，是军医。”
“年轻女子医人本就少见，更何况还是在军营里，日日都要跟粗汉子打交道。”
“然后呢然后呢。”我催促道，“快说。”
“那个女子在军营里出了些事情，被……”
“被什么？”我扯着程砚的衣角，“别吊我胃口。”
“将近年关，将士们又逢打了胜战，喝了酒，没了脑子，就有将士把这个女子劫走，玷污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程砚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女子性情刚烈，大年夜跳了崖。”
“不然他们早就成亲了。”
“我爹因为这件事沉寂了很久，人也消沉了。”
“有次入宫面圣，陛下喝醉了酒，强行为我爹赐婚，女方也是豪门大族的姑娘，结果没多久骑马摔死了。”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谁跟你说只有这件了？”
“后来陆续又赐婚，女方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暴毙，溺水的，甚至平地摔死的。”
“我爹的名声就臭了，没有人家敢冒险求嫁，除了那个不怕死的郡主。”
我沉默下来，看着地上滚着跑的木花愣神。
7.0
程尉时伤好以后，程砚撺掇着我们出去打猎。
“你不是会骑马了么？正好出去试炼试炼。”
我心里也痒痒，已经月余没有出门游玩，早就想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了。
“好啊。”我立刻附和道。
程砚时似乎有疑虑，沉默不言。
程砚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即反应过来：“程大哥，我们一起出去好不好？热闹嘛。”
“我们再邀上傅兰，到时一起围坐在篝火旁烤肉，一定别有一番风味。”
“请她干什么……”程砚正不满地开口，程尉时突然开口打断他：“也好，出去放松放松。”
春和日丽，阳光明媚。我们四人各自骑了一匹马，我和傅兰并排着走在前面，程家兄弟跟在我们身后。
“我们来比比谁打的猎物多，怎样？”程砚冲着我笑道。
“我们兵分两路，天黑前在此处会面。”
程尉时指了指我道：“你同我一道。”
又转眼看了看另外两人：“你们一道。”
“怎么又是……”
程尉时瞥了他一眼：“你忍心看两个姑娘一队么？”
程砚皱眉正要抱怨，他爹早已策马跑远了。
他一脸幽怨地看了傅兰一眼，后者则是满面春风，得意洋洋地拍着胸脯说：“放心，本小姐一定保护好你。”
程砚咬牙切齿道：“谁要你保护了，说不定谁保护谁呢。”
见二人争执起来，我也连忙追上程尉时，程砚在我身后叮嘱道：“注意安全！”
“知道了！”我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
我与程尉时朝着丛林深处探去，草丛处传来细微的声响。他缓缓从背后抽出一柄箭矢，屏气凝神，搭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
我跳下马，熟练地将那只兔子捡起，用草绳缠着捆在马鞍上。
“第七只！”我高兴的爬上马，冲着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