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她手中微微发烫。
她低头盯着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边框。
手机忽然弹出一个来电。
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池晚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接通。
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
她说不出话,呼吸变得急促。
手机几乎要握不住,她只能用双手死死掐着。
另一辆车里。
南浔靠在驾驶座上,夹着烟,眼神冷淡地扫过副驾上的盒子。
盒子表面有轻微的磨损,边角贴着已经泛黄的标签。
他皱了皱眉,语气烦躁。
“把这个扔了。”
阿文坐在副驾驶,听见这话,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
他记得那天自己走进那家专卖店,女店员微笑着问要不要试用样品。
他迟疑着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浔哥,这东西……是女孩子用的,随手丢路边,被拍到不太合适吧?”
南浔没立刻回应。
车内气氛骤然凝固。
几秒后,他猛地抬头,目光透过反光镜与阿文对上。
眼神锐利,没有丝毫情绪。
“它消失,或者你消失。你选。”
阿文喉结动了动,没再说话。
他心里清楚,南浔不是在开玩笑。
此刻,池晚坐在马路牙子上,后背贴着冰冷的墙壁。
手机屏幕又一次暗了下去。
她急忙按亮,两格电量还在。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车声。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一辆黑色轿车猛地刹在她面前。
车身还未完全停稳,副驾车窗只摇下半截。
一只手伸出来。
把一个黑色盒子扔了出来。
盒子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直接砸进池晚的怀里。
车窗迅速升起,引擎轰鸣,车子掉头。
南浔让他自己看着办。
阿文坐在车里,一路上沉默。
他反复权衡,扔掉要担风险,藏起来更麻烦。
最后他得出结论。
这东西还给原主最省事。
于是他让司机停车,亲自把盒子扔了出去。
池晚愣愣地看着怀里的盒子,心跳陡然加快。
她抬起头,望向车子消失的方向,嘴唇微微发抖。
是他!
她没多想,蹭地站起来就追。
一边跑,一边用力拍打车门,喊他停下。
这动作太危险。
阿文被吓得立刻踩下刹车。
车窗再次降下,南浔那张漫不经心的脸露了出来。
他靠在驾驶座上,一只手搭在方向盘边缘,目光冷淡地扫过来。
“怎么?想讹我?”
她根本没理他的讽刺,声音发紧,带着恳求。
“南浔,你能送我去个地方吗?”
他面无表情:“放手。”
池晚知道他还在气头上,赶紧软下语气。
“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我不知好歹,我说话伤了你,我现在知道错了。我现在答应你,行不行?你先听我解释。”
南浔挑了下眉,目光落在她抓着车窗边那只手上。
他盯着看了几秒,眼神忽然暗了几分。
“这儿不能停车。”
他低声说,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
她以为他还在赶她走,想让她放开他的车子。
可下一秒,就听见他语气生硬地喊:“上来。”
她拉开门钻进车里。
第一反应就是向南浔借手机。
“喂,我要报警。”
……
池晚匆匆赶回来时,发现出租屋门口围着几个人。
他们穿着黑色夹克,个个胳膊上有纹身,脸上带疤,正坐在她家门口抽烟。
屋里传来宁宁断断续续的哭声。
“不出来是吧?门砸了可别怪我们!”
邻居们躲在远处小声嘀咕。
几个中年女人缩在楼道拐角。
“这人得罪谁了?听口音不是本地的吧?说话侉得很。”
“谁知道呢,看着挺老实的,住这儿也有半年了。”
“仇家找上门了?不会是欠钱吧?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善茬。”
“要不要打110?里面还有个小孩……”
“别掺和,惹祸上身。”
“这么年轻就有孩子了。搬来这么久从没见过男人上门,八成是未婚生子,没名没分的女人。要不就是克夫的扫把星,躲债的孤寡妈!”
她拨开人群走出来。
王昭一见到她,抬手就把烟头朝她甩过去。
正落在她衣服上,烫出一个焦黑的小洞。
烟头的余烬落在布料上,冒着细小的白烟。
“哎哟,妹妹,咱又见面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
“咱们好聚好散,屋里谈?”
池晚指甲掐进掌心。
南浔的声音冷冷传来:“池晚,过来。”
她回头,看见南浔和阿文停好车,正朝这边走来。
南浔穿着黑色夹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阿文紧随其后,神情冷峻。
下一秒,她的手被他牢牢攥住。
“活得不耐烦了?”
王昭见状破口大骂,满脸涨红。
他踉跄着冲上来,挥拳直取南浔面门。
可人还没靠近南浔,就被阿文一个侧身拦截,抬手一拳砸在他腹部。
王昭闷哼一声,身体弯了下去。
阿文紧接着反手一肘击中他后颈,直接把他砸翻在地。
王昭趴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没能立刻爬起来。
“手脚利索点。”
南浔语气平淡。
阿文跟在他身后,顺手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屋外吵得厉害,屋内却安静得吓人。
窗外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挡住。
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陈旧家具的味道。
池晚瘦弱的身体死死护住小女孩。
怀里的宁宁紧紧抓着池晚的衣服,不敢出声。
南浔站在她们身后,背对着门口。
他眼神平静,呼吸平稳。
可胸口却莫名抽了一下。
没过多久,外面彻底安静了。
听不到叫骂声,也听不到脚步声。
只有远处几声狗吠断断续续传来。
“警察到了,已经控制住王昭,他在警车上,情绪还不稳定。巡警需要你去配合录口供。”
池晚起身,腿因久跪有些发麻。
她扶着沙发慢慢站起来。
她低头看了看宁宁,小女孩眼神空洞,脸颊湿漉漉的。
她想走,又不放心宁宁,只好吃力地把她抱起来。
宁宁很轻,但池晚的手臂已经酸软,抱着她走了两步,手臂就有些发抖。
刚走到门口,胳膊却被南浔一把拉住。
池晚身体一僵,下意识回头。
南浔没说话,然后低声说:“我来抱。”
他瞥了眼她怀里的孩子,眉心轻皱。
“做笔录还带个累赘?”
池晚低着头。
“她不是累赘。她是宁宁,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去哪儿,她都得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