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豪门恩怨大戏,难道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他们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
还是说,刚刚的争夺,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无数的问号在人们心中盘旋,让他们看向那两张桌子的目光,充满了更加浓厚的不解。
拍卖会的结束,终于解散了这满厅心思各异的宾客。
灯光再次变得柔和,侍者们穿梭其间,人们脸上紧绷的弦悄然松懈,开始三三两两地起身离席。
这场由Caesar集团总裁和俏丽人创始人联袂出演的豪门大戏,最终以一种虎头蛇尾的静默方式收场。
姜陆繁依旧是全场的焦点。
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耐心地等身边几位商业伙伴的话题告一段落,才优雅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先失陪。”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在她和邻桌那个同样起身的男人之间来回飘移。
李林萧也站了起来。
他身边的助理正低声向他汇报着什么,但他似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姜陆繁拎起手包,迈开脚步。
一步,两步。
她走向出口的路径,无可避免地,要经过他的桌旁。
他会叫住她吗?
她会看他一眼吗?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姜陆繁目不斜视,步履从容,李林萧就站在那里,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
在姜陆繁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个瞬间,他能闻到她发间飘来的、他曾在无数个深夜梦回时幻想过的清雅香气。
如此之近,又如此之远。
她没有看他。
哪怕一秒的余光,都没有。
露台上那个轻蔑的、带着怜悯的眼神,再一次浮现在他眼前。
“太难看了。”
是啊,他现在这副想伸手拉住她,却又被那份骄傲钉在原地的样子,一定……更难看了吧。
直到那抹黑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宴会厅的门口,李林萧才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而走出宴会厅的姜陆繁,也是深吸一口气,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破腔而出的心跳。
她也无法否认,当他的气息掠过鼻尖时,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落荒而逃。
李林萧那句“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你”的回响,如同跗骨之蛆,依然在她的脑海深处盘旋,让她刚刚回暖的指尖,再一次泛起冰凉。
“小姐。”
洛一早已等在车边,见她出来,立刻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回家。”
姜陆繁坐进车里,只说了两个字,便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
回到那间熟悉的、空旷的豪宅,姜陆繁甚至没有力气去开客厅的主灯。
她踢掉脚上那双让她站了整晚的高跟鞋,赤着脚,径直走向主卧的浴室。
“咔哒。”
浴室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那件黑色长裙,被她毫不留恋地褪下,随手扔在了一旁的衣篮里。
她打开花洒,任由滚烫的热水从头顶倾泻而下。
水流冲刷着身体,带走了一天的疲惫,也带走了那股不属于她的、属于李林萧的、充满侵略性的气息。
紧绷的神经在蒸腾的雾气中,一寸寸地松弛下来。
浴室里很快便水汽弥漫,巨大的镜子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雾,模糊了镜中人的身影。
她靠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上,仰着头,任由热水冲刷着脸颊。
今晚的每一个画面,都在她脑中反复回放。
拍卖会上,他幼稚的针对。
露台上,他疯狂的禁锢。
还有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充满了痛苦和偏执的眼睛。
姜陆繁缓缓抬起手,湿漉漉的指尖,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嘴唇。
她能清晰地回忆起,自己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灼热嘴唇时,他身体瞬间的僵硬。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勾起了一抹极其复杂的笑意。
就在这时,脑海里那个熟悉的、不合时宜的机械音,准时响了起来。
【叮!恭喜宿主!在与前男友的首次正面交锋中,完美执行了“心理碾压”战术,成功扭转被动局面,并对其造成了A+级精神冲击!】
【系统评价:宿主的临场反应能力和战术欺骗水平,已远超初级阶段。尤其是“反向壁咚”和“言语轻蔑”的组合技,效果拔群!系统为您点赞哦!】
“……”
姜陆繁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额角的青筋几不可查地跳了一下。
她就知道。
这家伙总会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用最煞风景的方式冒出来。
“点赞?”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就差那么一点,你的宝贝宿主就要被他直接从露台上扛走了。
“到时候,别说任务了,你连个渣都捞不着。”
【经系统检测,当时宿主心率飙升,肾上腺素分泌,身体出现轻微战栗反应。综合数据表明,宿主当时确实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但,根据最终结果判断,宿主完美地化解了危机。这正说明,高压环境更能激发宿主的潜能呢!恭喜宿主又成长了呢!】
姜陆繁无力地翻了个白眼。
跟一个A系统计较,是她输了。
她关掉花洒,水声骤停,浴室里只剩下她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她随手抓过一条柔软的浴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然后伸手,用力抹去了镜子上的大片雾气。
镜中的自己,终于清晰地显现出来。
面色因为热水的缘故,带着一分健康的红晕,但那双眼睛,在褪去了所有伪装之后,却透着一股深不见底的疲惫。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叹了口气。
赢了今晚,又如何呢?
李林萧不是赢岑,他不会因为几句刻薄的言语就彻底死心,然后发愤图强,默默远离她的世界。
恰恰相反,她今晚的“胜利”,只会像一针强效兴奋剂,彻底激发出他骨子里最偏执、最不择手段的那一面。
这场游戏,远没有结束。
姜陆繁伸出食指,轻轻地点了点镜中自己的嘴唇,仿佛在描摹着某种危险的形状。
“也好。”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