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手起刀落(1 / 1)

同一时间,清风寨大门口。

八九个山匪守着那群女人和孩子,等了半天不见二当家回来,早有人按捺不住。

“往常这些娘们都是当家的先挑,轮了好几手,到我们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些什么烂货了。”一个刀疤脸搓着手,眼神黏在女人们身上,“如今大当家死了,二当家也不知跑哪去了,兄弟们,还客气什么?”

“可二当家要是回来……”有人犹豫。

“回来也晚了!”刀疤脸嗤笑,“他追那富家小姐去了,哪顾得上咱们?这清风寨都烧没了,不趁现在快活,难道等着坐牢?”

“诶呀,啰里吧嗦的,二当家去追那个大小姐了,那可是个雏,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女人了,还不如给我们爽一爽。”

“说的也是啊,清风寨这回没了,以后还不一定怎么样呢,管他什么二当家。先爽够本了再说。”

话音未落,他已扑向离得最近的女人。有了第一个,其他人也像脱缰的野狗,撕扯着女人们的衣服,将她们按在冰冷的地上。

女人们的挣扎如同螳臂当车,孩子们挥着小拳头打过去,却被山匪一脚踹开,哭喊声、惨叫声混在一起,成了人间炼狱。

“都住手!”

一声厉喝划破混乱,一队官兵从山下冲上来。山匪们吓得魂飞魄散,顾不上穿好衣服就四散逃窜。

官兵们迅速控制住场面,留下几人护送受惊的妇孺,其余人立刻展开追捕。

于捕头望着山匪逃窜的方向,眉头紧锁:“这群杂碎,对地形太熟了,跟泥鳅似的滑。”

“大人,要不咱们分兵包抄?”小官兵提议。

于捕头却狠狠拍了他一下:“糊涂!速去衙门叫增援!”

“啊?这些人还不够?”

“他们跑的方向是官道!”于捕头低吼。

小官兵瞬间明白了——官道上虽大风凛冽,却总有赶路的百姓。若山匪被逼急了去官道截杀无辜,那便是天大的失职!官兵们不敢耽搁,脚下速度又快了几分。

……

“娘,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呀?”马车里,顾一澄烧得有些迷糊,抓着顾夫人的衣角问。

顾夫人轻轻蹭了蹭女儿滚烫的额头,声音柔得像水:“快了,咱们很快就到豫州了。”

“豫州好看吗?有好吃的吗?”

“当然有。”顾夫人强扯出笑,“听说豫州有高高的山,山上有整片的森林,远远望去像幅画呢。还有烩面,汤汁稠稠的,里头卧着鸡蛋,你这小馋猫肯定爱吃。”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慌忙擦掉,怕女儿看见——阿澈还没消息,澄儿的烧也不退,她必须得撑住。

“娘别哭,到了豫州,您带澄儿都尝尝好不好?”顾一澄的声音带着病中的软糯。

顾夫人的“好”字刚到嘴边,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原本整齐的车马队伍瞬间乱了套,马车外有人大喊:“山贼!有山贼!”

顾夫人的脸“唰”地白了,死死将女儿按在怀里,指甲掐进自己的掌心——求老天保佑,只是路过的小毛贼。

可马车外很快响起刀剑碰撞声、哭喊声,噼里啪啦的响动像重锤砸在她心上,最后一点侥幸也碎了。

“夫人!”春娘的声音在外头发颤,“老爷让您和小姐千万别下车!这些山贼……不太对劲!”

顾老爷已下了马车,被几个小厮护在身后,强作镇定道:“各位,顾某乃新调任的豫州知府,按朝廷律法,劫杀命官乃是死罪,还请行个方便。”

豫州知府,朝廷正四品官员,寻常山匪小打小闹的有很多,但没人敢真的跟朝廷命官作对。可今天,他们碰上的是被官兵追了一路,已经没有活路可走的清风寨余孽。

为首的山匪往地上啐了口,刀尖直指马车:“当官的?老子最恨的就是你们!都给我靠边站好!”

顾老爷身边只剩个老管家和六个文弱小厮,还有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武功高强的顾上四人也已经随着顾一澈离开了,他们哪儿是这些山匪的对手?只能按山匪的话往旁边退,眼睁睁看着他们围上来。

为首的山匪突然抽刀指向顾夫人坐的马车,恶声问:“里面藏的什么人?”

“是……府里家眷。”顾老爷答得迟疑,手心已沁出冷汗。

山匪根本没理他,一把推开试图阻拦的春娘,猛地掀开了车帘。顾一澄哪里见过这等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差点尖叫,被顾夫人死死捂住了嘴。顾夫人将女儿按在怀里,自己低着头,尽量往角落缩,长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

“啧,有钱人家的娘们就是不一样。”山匪的目光在顾夫人身上打转,污言秽语混着哄笑炸开,“细皮嫩肉的,比寨里那些强多了……”

顾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一声不吭。

顾老爷几步冲过来,挡在马车前:“各位好汉!车上的钱财你们尽可拿去,只求放我们一条生路!”

“生路?”其中一个山匪嗤笑,伸手扯过旁边的侍女,粗暴地搂在怀里搓弄。侍女的眼泪哗哗往下掉,奋力挣扎却毫无效果。

顾老爷看着侍女绝望的脸,心沉到了底:“只要放过我们,顾某愿奉上半数家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钱要,人也要。”为首的山匪舔了舔嘴唇,刀尖在车帘上划了道口子,“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不如死前快活快活……”

哄笑声再次响起,刺耳得像刮锅。顾老爷气得浑身发抖,心中只剩两个字:畜牲!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和呼喊:“官兵来了!”

山匪们脸色骤变,笑声戛然而止。

几十个官兵从山上猛冲下来,直扑这边,周遭瞬间乱成一团。靠近马车的山匪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车里的顾夫人和顾一澄,拖着就要往密林里撤。

“放开她们!”顾老爷扑上来死死拽住妻女,不肯松手。

“老东西找死!”山匪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顾老爷却像疯了一样,趴在地上死死抱住山匪的腿。顾夫人也拼命挣扎,撕扯着山匪的衣袖。

山匪被缠得不耐烦,权衡片刻,猛地将顾夫人甩开——她重重摔在顾老爷身上。不等两人起身,山匪拔出刀,狠狠扎进顾老爷的手掌。

“啊!”顾老爷疼得嘶吼,手一松,山匪抽回刀,转身抱起烧得迷迷糊糊的顾一澄,头也不回地冲进了树林。

“澄儿!”顾夫人爬起来时,女儿早已没了踪影,她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于捕头带着人赶到,连忙扶起顾老爷:“您怎么样?我这就派人送您进城治伤!”

顾夫人没理会这些,飞快撕下裙摆布条,一边给顾老爷的手掌缠紧止血,一边红着眼对捕头说:“我家老爷是新调任的豫州知府,我女儿被山匪绑走了……求求你们,一定要救她回来!”眼泪顺着脸颊淌,手上的动作却稳得很。

于捕头心头一沉——伤了知府,绑了千金,这事闹大了。他沉声承诺:“夫人放心,属下拼尽全力也会把小姐救回来!”

……

密林深处,二当家走在前头,脚步匆匆,问身后的狗儿:“追了这么久,你确定那丫头会走这条路?”

狗儿低着头,声音听不出情绪:“确定,那个小姐亲口对我们说的。”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突然,狗儿“哎哟”一声,满脸痛苦地蹲下身。

二当家猛地回头:“怎么了?”说着就要上前。

“别过来!”狗儿急喊,声音发颤,“有蛇……咬了我!”

二当家皱着眉,用刀背小心拨开周围的草,慢慢凑近:“蛇呢?”

“跑、跑了……”

“把裤腿撩起来。”

狗儿依言撩起灰布裤腿,白皙的小腿上果然有两个鲜红的血点,看着像新伤。二当家不放心,蹲下身想细看,刚凑近就皱眉:“你这伤口……不太像蛇咬的。”

“当然……不是蛇咬的。”

话音未落,一道银光闪过——狗儿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短刀,直直扎进二当家的左眼!她猛地拔刀,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啊——!”二当家捂着眼睛惨叫,指缝间不断渗出鲜血。

“诶呀”狗儿的面上装作无措,害怕的看向他“二当家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

二当家踉跄着后退几步,红着眼嘶吼:“是你!一直都是你!我杀了你!”

他顾不上疼痛,此刻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窝囊感让他想要大开杀戒。挥舞着大刀扑过来,狗儿却站在原地没动,嘴角甚至噙着抹极淡的笑。等他冲到近前,狗儿突然扬手,一把白色粉末撒了过去。

二当家躲闪不及,吸了几口,瞬间浑身发软,大刀“哐当”落地——那是她早备好的迷药,足够放倒一头牛。

二当家脱力跪趴在地上,血从眼窝淌到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这是什么鬼药……效用怎么这么快?”

狗儿慢步走过去,抬脚把他的大刀踢得老远:“这药平时对您没用,可人心跳加速、血脉贲张时,效力就格外强。惊喜吗?二当家,冲动是会要命的。”

“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等心计……”他喘着粗气,“好歹死前让我做个明白鬼,放火、野猪、陷阱……都是你安排的?”

“想拖延等药效过了?”狗儿蹲下身,短刀在他颈边轻轻划了下,“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哈哈哈……”二当家笑起来,笑声嘶哑,“我谋算一世,竟栽在你个小丫头手里……”

狗儿没再说话,将他无力的身体放平,短刀稳稳压在他喉管上:“那你记好了,你的命,是我这小丫头收的。”

刀锋落下,温热的血溅在她手背上。

狗儿用二当家的衣襟擦净短刀,藏回衣内,这才脱力般跌坐在地。手在无意识地抖——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杀人。

往事一幕幕在她脑中回放起来,这些山匪好色成性,但她因为缺乏营养,发育的慢,明明十二了,看起来就像七八岁的。再加上,她有意的将本就不算白净的肤色抹得更加的黑,将自己弄的脏兮兮的,得以成功隐藏自己。

可是最近她发现,这帮禽兽是没有下限的,最近这些年收成不好,哪哪儿都穷,清风寨也好久都没开荤了,渐渐地,寨里开始有活人被烹食。他们盯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像看一个活人,而像一块可以生吃的肉。她知道,她要下手了,威胁到她的人,都该死。

那个被掳来的富家千金,就是她等的契机。

大当家要娶那千金,对方宁死不从,她便自告奋勇去当说客。装得再可怜些,说几句“同是苦命人”的话,骗取信任并不难。

然后“无意”提起曾听来的“下药逃出生天”的故事,给对方递个思路——那千金自然没机会亲自动手,但每日给她送饭的,本就是些被掳来的良家女子。

这原是一群女人凑钱买了迷药,想趁机自救的计划,她不过是隐身其中的推手。她们买的药劣质无用,她便偷偷换了自己备的好药,混在酒里。酒精助劲,药效加倍,那些男人睡得死沉。

女人们只想着逃,她却要一把火烧干净。大当家成亲,二当家定会带亲信回来贺喜——她甚至算准了他们会回来,少一个仇人,都不算完美的复仇。

她以告密者的身份跟着二当家,料定他谨慎,定会带两个亲信。用从千金那里“讨”来的衣裙设下陷阱,是第一刀;在衣裙上抹了野猪最爱的气味,让碰过衣服的人成为猎物,是第二刀;最后留给二当家的,是致命的第三刀。

三刀下去,再无活口。至于寨门口那些蠢货,她早匿名报了官,一个也跑不了。

可林子里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官兵搜山来得太快了。

尸体还在这儿,被抓住就完了。山匪、杀人犯……这些标签会钉死她一辈子。

不,她不要。

目光扫向不远处的陡坡,被杂草藤蔓遮得严实,根本看不出深浅。

要赌一把吗?

从一开始,她走的每一步,不都是拿命在赌么?行差踏错,便是万丈深渊。

狗儿咬咬牙,转身朝陡坡冲去,纵身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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